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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是妝篇(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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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扈看出他藏在眼中的執拗,幹脆道:“兩年,兩年以後你再回來,同幾個師兄弟一塊兒去。”

有了期限,柯從周微微松動。

回來複命的海客還沒開口,老扈先下了吩咐:“海客,你在堂中問問,願意的弟子,便放出去和從周遊曆。”

海客能越過柯從周身上先天的關系,做忠義堂裡的“大師兄”,腦子裡自有一套比旁人機敏十二分的環環相扣。昨夜事發他就知道,山上将破開粉飾許久的太平。

誰殺了人不重要,師父選了誰其實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們那個早脫出肉體凡胎、好像隻要情緒上能暢快喝西北風就能活的掌門,掌門想要作弄誰,這次不行,下次不擇手段也一定會做到。

既然如此,出門避避風頭才好。

所以他問也不問,立馬應下,即刻召來弟子。

但願意的人寥寥無幾。大家本就是山下走投無路才拜入門下,偶爾出去辦辦事還好說,遊曆兩年,和“還俗”也沒什麼區别。好在老扈不強作要求,海客想了想,報了自己的名字。

姚绮年本躲得不見人影,一聽海客要走,心裡計較的風霜貧苦便抛諸腦後,跟着也要遊曆。

人太少,姚绮年在堂内上蹿下跳,一個接一個地慫恿。阿無見了,抱起要換的刀劍匆匆跑去紫金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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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金堂中,阮伉行難得休息。山上事務處理得雜亂,還沒人告訴他,自己派出去的弟子現在躺着回來了。他手邊抱着一壇酒,是樊裡莊送素劍山的,一堂分一壇。

阿無借着辦事的名頭躲來,他察覺到山上沒有自己想象的太平,但脫離了做乞丐的“苦海”,要再入世中,實在需要勇氣。阮伉行見他過來,一拍身側的石凳:“來。”

阿無沒有客氣,叫了一聲“堂主”,坐在他身邊開始發呆。

阮伉行“咕噜咕噜”喝了大半壇,微醺之下,有許多長篇大段想吐,開了頭問身邊的小弟子:“阿無,你在想什麼?”

阿無回過神,覺得遊曆這事算忠義堂内部的,就随口扯道:“今日柯師兄和孟、孟師姐比試,原來孟師姐是男兒身,還不遜于柯師兄。”

昨日孟是妝的身手足夠讓他驚訝,今天這一出“安能辨我是雌雄”就更别說了。

想來想去,阿無脫口道:“素劍訣究竟有什麼關竅,隻能男子練,不能女子練?”他看不出劍訣和劍招有何神奇,原以為這條規矩是看不起女子,沒想到“孟師姐”竟能練劍,還遮遮掩掩“男扮女裝”,難道他真眼拙?

阮伉行喝了酒上頭,忘記身旁的弟子不知舊事,說話像倒豆子:“嗨,能有什麼關竅,先掌門憎惡女人罷了。”

阿無缤紛的思緒一下收緊,面無表情地“哦”了一聲。

還真是他想的那樣。

阿無知道阮伉行對先掌門十分推崇,問:“為什麼?您不是說先掌門是英雄麼?”

英雄有這麼大的缺陷?

阮伉行打了個酒嗝,肯定道:“他自然是英雄!靈帝昏聩,隻有他甘願放下矜貴的身份,一馬當先……”他又是那段故事,說到興奮之處,面紅耳赤,兩手都閑不住。

阿無在他身旁挨了好幾下,正打算告辭。

阮伉行的情緒突然低落下來,他眼中帶着迷惘不解,片刻後變成堅定,義正言辭道:“他救了這麼多人,一劍雖沒殺死靈帝,卻給了朝廷一個大大的教訓!他是救世主,殺幾個女子怎麼了!”

阿無伸出去腳頓住,面上的散漫瞬間褪下,瞠目結舌地看着阮伉行,話都講不清楚:“您說什麼?”

阮伉行沒看阿無,不知在和誰理論,一會兒“姓孟的”,一會兒“小扈啊”,叽裡咕噜地念經。

阿無不知前因後果,心間陡然寒過六月突降的飛霜。

他想起昨夜樊裡莊的宴席上,長老談論的那個殺人燒廟的将軍。

柯從周教他識字那晚,蜻蜓點水般讓他吞了兩個詞。

“一将功成萬骨枯”。

“成王敗寇”。

他望見阮伉行此刻魔怔的模樣,像極了瘋狂的信徒。

那位将軍呢?

是不是像長老說的一樣,回京之後,高官厚祿,青史留名?是不是像阮伉行說的這樣,殺人亦不足挂齒?

那養他長大的老乞丐呢?為了把藏在王爺像下的饅頭拿出來,便一刀被官兵捅死的老乞丐,就是功成下倒了大黴的枯骨嗎?

阿無的胸口宛如被挖了個大洞,冷風全往裡鑽。

這樣來說,他該找誰報仇?出刀的官兵,下令的将軍,還是荒唐的世道?

他問柯從周,“成王敗寇”是什麼意思。

柯從周簡單地告訴他,赢的人可以說話。

阿無懵懵懂懂,覺得好像是該這樣。

但此刻,阮伉行的話重重敲在他心上。有一道自由的思緒從他混沌的腦子裡沖破:命好貴重,貴重到他可以跪下和狗搶饅頭,卻能奉由輸赢做主嗎?

阮伉行唱了半天獨角戲,伸手去抓旁邊的阿無,想将心中憤懑宣洩。阿無慌張躲開,頭也不回地跑了。

人世原來根本沒有避禍的地方。

他從山下逃來,終歸還是要下山去找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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