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飛機,四面八方的聲音就鋪面卷來。
周圍的人步履匆匆,就連推着行李車,車上堆着五六個箱子的人都健步如飛。
張思譚拉過箱子,直接繞過接機的人群走了扶梯。
外面天并不藍,帶着一點灰白色的陰柔。但是白雲萬裡,一大片一大片的雲綿延開,隻給天空留了一點空隙。
出租車、私家車繞着機場路圍了好幾排。車子往前走不動,車裡也沒有司機,都站到機場門口拉客拼車,行李箱疊在一起被硬塞進後備箱。
有司機過來問張思譚去哪,張思譚報了小區的地址,司機立刻搖搖頭走開了。
張思譚苦笑,把頭上的遮陽帽往下壓了壓,拽着箱子去了地鐵站。
她住的地方比機場路還要堵,這種拼車的都是按人頭算,拉她不夠路上耗的油錢。
進了小區張思譚才有了一絲熟悉感。她把箱子用力往上一提,拉過單元門,把箱子推進了電梯。
房子租的是兩室一廳,地段還算不錯,離上班的地方近。就是房齡太久了,隔音不好。樓下大媽跳廣場舞的音樂,隔壁清早剁肉餡的聲音都聽得真切。
其實張思譚可以再租個小點的一室一廳或者與人合租隻要個卧室。但她那個喝了酒就走畜生路的老父親偶爾還要來北京“看病”,所以她隻能多留了間卧室。
手撫過門鎖,顯示屏亮了一下,出現了指紋的标識。張思譚又把食指平放上去,顯示屏上的紋路由紅色變成了綠色,門開了。
房子已經一個多月沒有住人,細小的灰塵随着推門帶動起來的風繞了幾圈。
張思譚把窗子四敞開,在水龍頭下沖了沖手,拿過抹布來開始清理。
桌椅、窗台、地面、櫃子,沾濕的抹布在上面擦過,留下一道水痕。
走的時候張思譚把床上的四件套都摘了下來,現下她又重新從櫥櫃裡拿出來放到洗衣機裡甩。
各個房間都清掃了一遍,張思譚才終于得空去沖了個熱水澡。
一天的忙碌讓她胃口大開,剛洗完澡,也不等頭發幹,張思譚就癱在沙發上,拿過手機點了個石鍋飯。
行李箱裡的衣服已經被歸置到了衣櫥裡,角裡的香袋也換了新的。
如每一次出差回來的流程一樣,張思譚按部就班的把所有東西歸位,又把明天複班要用的各類文件和報告提前放到包裡,換了鞋去樓下拿外賣。
這個小區雖然年歲大了,但治安很好,這也是張思譚選擇這裡的其中一個原因。她自己住,各方面都要注意一些。
外賣、快遞都被擋在了傳達室,需要業主自己下去拿。
走到小區門口的時候,套着美團外套的小哥剛把手機從耳邊放下,騎上小電動走了。
張思譚敲了敲傳達室的窗口,裡面的大爺屈着手指把窗子拉開。
“大爺,拿外賣,北棟703的。”
“703?703!”
那大爺聽到張思譚的門牌号明顯有些激動,朝後喊着。
喊完從筐裡拿出外賣遞給張思譚,嘴上嘟嘟囔囔的:“打你電話欠費了,這小孩兒在這等你好久了。”
張思譚聽到有人在等她,愣了一下,往傳達室裡面瞅,正好迎上齊安怯生生的眼神。
一直到齊安推着個大箱子出來,張思譚才敢眨一下眼,确定自己沒有認錯。
深綠色的箱子沒過齊安的腰線,齊安推的有些費勁,看樣子分量不輕。
張思譚故意給傳達留的欠費的電話号碼,她那偏走畜生路的老父親到處聯系她,張思譚怕他一有了自己的号碼,日子就沒法過肅靜了。
“怎麼不給我發消息。”張思譚接過齊安的行李箱。
齊安低頭摳着手指,好半天才悶聲道:“不敢。”
張思譚一時語噎,但又想到自己之前也是看着齊安的對話框什麼話也打不出來,頓時有氣發不出。
“你怎麼知道我住這?”
“問……問的蘇老師。”
“齊總知道嗎?”
齊安不回答,張思譚蹙了蹙眉:“拿那麼大的行李箱,要玩幾天?”
見齊安還是隻顧悶頭往前走,張思譚打開手機:“我給齊總發消息。”
“啊。”齊安一聽張思譚要送她走,慌忙按住張思譚拿手機的手。
張思譚定住,眼神尖利:“你沒跟她說,她會擔心你。”
“我……我想晚上跟她說。”齊安一碰到張思譚的眼神,又把手縮了回去。
“為什麼晚上說?”張思譚收了手機。
“我怕你趕我走。”
齊安喃喃的解釋,把自己的小心思都一五一十的擔白出來。如果張思譚生氣,她立馬圓潤地回青島。但要是張思譚願意她在北京留下來,她再打算跟齊深麗報備。
張思譚靜默了一瞬,推着齊安的行李箱進了屋。
“你想在哪發展是你的事。不過……齊總在北京應該是不缺房産的,你确定要跟我擠在這小房子裡?”
“嗯嗯。”齊安一看有戲,驚喜的點着頭。
為了讓張思譚更堅定一點,她可憐巴巴的補充道:“我自己住,有點害怕。”
“我會付房租的!”
說着齊安就在手機上連續按着轉賬。
微信的單日上限是二十萬,齊安嘭嘭嘭一連甩過去八個二十萬。
張思譚無語的看着她這番操作,一個一個點了退款:“你這是打算在我這住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