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張思譚不收,齊安明顯的有些慌亂,左手緊緊攥住行李拉杆,生怕張思譚下一秒就把她扔出去。
這些小動作都被張思譚看在眼裡。她關了手機,從櫃子裡拿出碗筷,把剛拿到的外賣分了一半出來。
“吃飯了嗎?”
“吃了……”猶疑的語氣。
“吃的什麼?”
不說話。
張思譚歎了口氣。這個小人兒在自己面前從拘謹到越來越放的開,出了齊治國那檔子事兒,一朝又回到解放前。
她拿過手機又點了份燴面,把那半碗石鍋飯推到齊安面前:“去洗手,我還點了面。”
齊安一見這架勢知道思譚這是留下自己了,興高采烈地來了一句:“謝謝思譚姐。”
吃過飯,思譚幫着齊安把另一間卧室的床單套上,又把門上的密碼、家裡物品的擺放事無巨細的交待給她。
“你自己的選擇我無權幹涉,但是不要無端的浪費時間。你有足夠的資本對抗世俗,但是如果你為了當縮頭烏龜來北京,那你浪費的不隻有時間。”
齊安也很認真的回她:“我沒有要當縮頭烏龜。我爸爸的事我沒有怪任何人,我來北京也是經過了深思熟慮了的。”
這是齊安主動提起齊治國。張思譚看到那張小臉兒上努力想要證明自己的神态,忍不住彎了彎唇。
回到自己的房間時,張思譚給齊深麗發了消息,在确保她不是賭氣離家後才松了口氣。
北京的氣溫要高于青島,空氣也更沉悶些,流動性不強。
張思譚從樓下健身房辦了卡,大早上起來就過去開了跑步機。
這卡是雙十一辦的,趕上優惠,辦一年送一年,還便宜一千塊錢。按照張思譚跑步的頻率,算是很值了。
出門的時候,經過齊安的卧室,房門緊閉,人應該還在睡着。張思譚有些猶豫,要不要打聲招呼,最後還是出了門,沒有留字條。
六月末,已經到了稍微一拉伸身體就開始發熱,跑上兩公裡鼻翼就冒汗的季節。
早上七點鐘,健身房裡人很多。不全是年輕人,一眼就能看出上了年紀的老頭老太也有,拿着健身房裡提供的白毛巾,走幾步甩甩身上的汗,在下拉器那有模有樣的做着動作。
張思譚少有的幾個放松時刻,一是下了班把高跟鞋撇到一邊,内衣一股腦的脫下來,套上棉質的睡衣。二就是現在。
悶着頭自顧自的跑,頭發都攏起,脖頸出了汗,汗珠一滴一滴彙集,然後再一整顆滑落到運動衣上。大汗淋漓,酣然暢快。
從健身房出來,張思譚從早餐店提了幾個包子和兩杯粥。
因為環保的要求,裝粥的盒子和吸管都換成了紙質。店家細心的把兩杯粥排好在紙袋裡,不讓它們傾倒。
手撫過電子門,按亮了指紋,張思譚單手提着紙袋,推開了門。
門裡,一雙大眼睛聽到動靜,從沙發上立了起來。
“思譚姐。”
“嗯,買了些早飯。”張思譚應着,把紙袋放到茶幾上,又把裡面的粥和包子挨個拿了出來。
齊安的短發亂作一團,好幾處翹了角,一看就是昨晚頭發沒吹幹就入睡了。
張思譚瞥了一眼她的呆毛,笑道:“怎麼睡出了個這麼狂拽的發型?”
“啊。”齊安伸手往下壓了壓立起來的頭發,“昨天洗完澡……沒找到吹風機。”
“吹風機在洗手台下面的櫥子裡。”張思譚耐心的給她指,“一般東西都堆在電視機後面的櫃子裡,找不到再問我。”
“嗯。”
“吃吧。”
兩個人在沙發前坐下來,張思譚拿過吸管,摳起粥盒上的小孔,把吸管插/進去,遞給了齊安。
“打算投哪裡的簡曆?”
“已……已經投了。”齊安聽到張思譚問她,艱難的咽下一口包子。
張思譚聽到齊安已經有了想法,起了興趣:“投的哪裡?”
“不能說。”齊安看到張思譚熱烈的眼神,低下頭避開她。
“哈哈哈好吧。”張思譚見她要保密,眼裡的探尋更多了一些,但沒有再問。
吃過飯,張思譚挎起大黑包,臨出門的時候囑咐齊安:“這兒離地鐵站近,出門很方便,你可以去超市逛逛,看看缺什麼。”
齊安應着,幫張思譚關過了門。
一路忍着烈炎,終于到了工作的地方。張思譚打好卡後,忙不疊的來到工位,開始拿濕紙巾擦拭桌面。
其他同事撇過頭來祝賀她旗開得勝,都被張思譚一一謝過。
收拾完工位,張思譚把報銷的小票拿去了财務,又把這一個多月的工作總結拿去了張局的辦公室。
張局辦公室裡,一個精瘦的中年男人細細翻着張思譚的報告,誇道:“挺好的。”
張思譚笑了笑,張局的“挺好”就是“非常不錯”。
“齊東藥業那邊我會盡快聯絡,争取早日着手。”
齊東藥業就是之前李郝跟她争的那個項目。一回來就開始新的工作布局,張局欣慰的朝張思譚點了點頭:
“也别太累了。今天有個面試,給你面了個助理,你去看看?”
“不用了,人事拿主意就行。”
張思譚知道這種臨時招的助理待不長,最後都是拿這兒當個跳闆,考編的考編,深造的深造。所以她無意去看。
張局點了點頭,明白她的意思,沒再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