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也會經常生病嗎?”
我席地而坐:“鬼是不會生病的,我做人的時候倒是經常生病。話說,研磨好像對做鬼的事情都很感興趣啊。”
“什麼都可以問我哦,我可是鬼界百事通。”
良久,研磨遞給我一個[腦電波根本沒有對上]的信号,他深吸一口氣,捧讀:“啊——确實對鬼界很敢興趣,麻煩千流告訴我鬼會有經濟壓力嗎。”
我怎麼會知道鬼界的經濟情況,畢竟我又不是真鬼。
隻好一通編纂。
“是啊,鬼都需要自力更生,找不到父母的鬼更是,所以鬼要靠打工賺錢,所以不能生病,生病了做事的效率就會下降,帶來很多麻煩。”
研磨對着空氣打量我:“千流又在說謊。”
哈?!
雖然上述對鬼界經濟情況做出的闡述純屬本人瞎編,但是研磨不該知道吧。
研磨捧起已經沒有那麼涼的豆花,送到嘴邊,他想起什麼:“做任務獲得的積分可以換鬼界的錢嗎?”
“不能哦,積分對我們鬼來說是一種榮譽,倒是可以換很多稀奇古怪的道具和陽間的東西...”我歪頭,看向若有所思的研磨,把小八的毛球玩具投擲到他的懷中,“小孩子想那麼多事情長大之後眉毛都會長到一塊去。”
研磨摸了摸自己的眉心。
“研磨喜歡打排球嗎?”
“算不上喜歡。”他站起來,又墊了幾球,“但是既然開始做了,就要做得還算不錯,否則...”
“就像打遊戲打到一半就舉白旗一樣。”我接過他的話頭,“那感覺也太糟了,對吧。”
我也站起身,架起手:“我也稍微學過一點排球,陪你練練看吧。請研磨對着你的正前方發球。”
三色排球在空中被抛來抛去,年紀大一歲的黑尾剛被教練拎去特訓,他火急火燎地抱着排球,遠遠地聲音就已傳來。
“研磨,我來跟你練。”
我猝不及防地又在黑尾目瞪口呆下默默把球丢下去,找了一個犄角旮旯假裝自己完全不存在。
研磨泰然自若地撿起球:“怎麼了嗎?”
黑尾呆呆地指了指排球:“剛剛,排球飄在空中。”
“是球到了最頂點速度就會為零,看起來跟停滞在空中一樣。”研磨墊了墊球,“小黑可以去問教練,他一定也知道。”
“诶,這麼厲害,簡直就像魔法一樣。”研磨的眼神流轉到豆花上,他問,“要喝豆花嗎,小黑,我媽媽帶來的。”
“剛剛阿姨來了嗎,我還沒問好。”
“很好吃。”
窩在角落的我親眼見證了研磨是如何一步步轉移黑尾的注意力,最後和他仿佛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練起排球。
——簡直有我三分風範。
*
在研磨和黑尾于家門口道别後,我拜托研磨在晚上一定要陪我去看獨角仙。
——在看過某柯動漫的那集有關獨角仙的案件後,我就對日本的這類獨角仙産生了極為濃厚的興趣。
“研磨會不會怕蟲子。”我想到蟲子是很多人的雷區,于是多問了一嘴。
研磨的眼神瞬間變得堅定起來:“我去。”
夜晚的東京格外寂靜,我們在一處漿果叢裡發現了他們的蹤迹。
“日本人是不是很喜歡獨角仙。”我看着他們看起來異常堅硬的外殼。
“小時候看過的繪本裡有說,獨角仙是勇氣和力量的象征,人們總是把自己心裡美好的品格寄托在這些生物上。”他小聲地說着,就像害怕驚擾了它們的行動。
“說不定獨角仙并不喜歡。”我仗着自己是它感受不到的靈體,伸出手碰了碰它的觸角,它擺了擺自己的腦袋,滾着地上的漿果。
“不清楚。”他蹲着身子,身上灑滿月光,“有時候人比蟲子好懂。”
又像是在自說自話:“有時候也不是。”
我看着有些孩子氣懊惱地放任自己大腦宕機的研磨,笑了笑:“研磨總是跟個小大人一樣,沒想到還有你想不通的事情。”
他看向罪魁禍首:“比如千流為什麼撒謊,我也想不清楚。”
“诶,那我肯定都是不得不撒的謊。”
總不能說撒的這些謊全都是遊戲要求,我的最終目的是攻略你吧。
“如果你最後得到的答案并不是自己想要的,是不是不清楚比較好。”
他不認同地看向我:“千流會這麼想嗎?”
我坦誠回答:“不會。”
“如果答案不是我想要的。”他專注地凝視着獨角仙,它一心隻有眼前的漿果,“那就把它改成我想要的。”
哪有那麼容易。
不過我并沒有挫敗他的想法,腦海裡突然晃過在海洋館裡“來自未來的研磨”的神情,與眼前稚嫩的面龐恍惚間重合起來。
我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相信你。”
說不定,在這部遊戲裡,身為主要攻略對象的孤爪研磨就是無所不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