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一口氣,反正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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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猜的是對的,哪有這麼做父母的。”研磨娴熟地為氣得冒煙的媽媽沏上一盞茶降降火,“但那個女孩子應該不會願意接受我們家的幫助。”
她思索:“她之所以不想讓研磨讓着自己,是因為她也把研磨當做自己的朋友。”
研磨忍不住在心裡吐槽,為什麼媽媽即使說着有道理的話,一旦她認定自己說得有道理之後,就會換上一幅得意的表情。
“朋友之間,最重要的就是相互理解和尊重。”這是她活了三十多年悟出的真理,“不過這兩個看起來簡單的事情,沒有多少人做的到。尊重呢,意思就是平視對方,即使發現對方的一些過往,也可以保持和過去一樣自然的相處模式,這樣就會讓她覺得被尊重了。”
“高敏感的孩子就容易察覺到别人對他态度的變化。”
研磨發現媽媽話裡的關鍵詞,立馬撈起沙發上的太陽花朝自己的房間走去,媽媽的話還不依不饒地飄到他的耳朵裡。
“研磨小時候可沒有這樣,一點都不粘着媽媽。還記得我跟你說以後你要自己睡一個房間嗎,你什麼話都沒說搬去了自己的房間.....”
研磨媽媽看見研磨合上的房門,輕笑一聲。
那天她以為自己的兒子那麼快就獨立了,還有些失落,結果晚上悄悄推開研磨的房門,發現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把自己和爸爸的衣服也一并帶到了房間,還帶了不止一件。
左邊一疊爸爸的衣服,右邊一疊媽媽的衣服,他就這樣縮在中間,像一隻給自己搭窩的小貓。
她立馬拽來了爸爸,炫耀:“雖然兒子搭了兩疊衣服,不過他還是靠着媽媽我這邊睡的。”
爸爸那時候也不甘示弱:“研磨背對着我的衣服睡,你知道着意味着什麼嗎?”
她不屑:“意味着什麼?”
“意味着爸爸我是他堅強的後盾。”
“切,過度解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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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過去一樣跟千流相處......
他撥弄着手裡的遊戲機,不遠處躺着千流的那款遊戲機,自己的這個還是原來的塗裝,千流的那份早被她用各式各樣的貼紙貼了起來,千流大概是個“極繁主義者”,各種顔色碰撞的遊戲機讓自己有種頭暈目眩之感。
他們最常玩的遊戲是格鬥PK遊戲,偏偏兩個人又都是這類遊戲的高手,打起來自然酣暢淋漓,又沒人願意服輸。
于是一把遊戲總能打到兩個人都眼冒金星,咬着牙接着打下去。
赢的那一方就拿着手柄耀武揚威,輸的那一方也不服氣,總是喊着再來一把,所以一把接着下一把。
最特别的就是雖然兩個人玩起遊戲來都不願服輸,但放下遊戲機便都能同時從頭頂冒煙的狀态抽離,進入一種賢者模式,這時候的自己和千流就會顯得對彼此格外客氣。
“千流,曲奇要嗎?”
“研磨,我幫你倒水怎麼樣。”
不過這種客氣模式也隻會維持十分鐘。
他打開最經常玩的那款PK遊戲的最近勝負紀錄,發現自己操縱的角色的那一欄戰績一片飄紅。
——難怪千流覺得自己在“打遊戲”也讓着她。
他抽出被自己夾在作業書本裡的信紙,躺在靠枕上,舉起那張薄薄的紙。
這樣的文字看一遍就不會忘記。
雖然平時看起來非常“節能”,但研磨自認自己不算一個悲觀的人,如果不是很累的話,他樂意促成事情向着正面的方向發展,也不會排斥接觸正向的情感,他把這部分的性格部分歸結于樂天派老媽的引導。
那千流呢?
他想知道她口中的另一個世界,想知道她是怎樣在那個世界裡搭建起這樣的自己。
理智叫嚣着他不要過度投入時間到這件事上。
他們隔着千流嘴裡“鬼與人”的距離,即使再怎麼了解對方也不過是無用功,系統過于強大和神秘,就算是“記憶清除”這類道具,也超越了他所認知的人類當前科研成果的極限。
況且他能夠了解她的途徑也很少,僅僅憑借有所保留的隻字片語,能了解一個人的多少呢?
但好奇心和興趣是最不講道理的事情。
因為一本書和共同喜歡的遊戲就能覺得他人是“知己”,由于這份歸屬感萌生了解對方的興趣;因為單薄的幾行文字就想要探索文字背後作者的深意,好奇他靈魂的出口。
他這樣告訴自己:
覺得他人筆下的世界閃閃發亮沒什麼稀奇的,就算是生根在陰影處的藤蔓也無時無刻向往攀爬上更高的天空。
就算未來的事情超出預期,
理智總會幫他摁下暫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