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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肥皂劇果然應該配上噼裡啪啦的可樂,襯托碰撞的劇情。
我向研磨伸手。
他抱着可樂離我更遠了。
“碰到手指都會覺得冷。”他的視線落在電視上,但并不專心,“還要喝?”
“誰都會被凍到好嘛,研磨怎麼越來越像小黑,非常[媽媽輩]”為了證明我所說的屬實,我悄摸摸把手夠到可樂罐,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貼上研磨的小指頭。
他靜靜地擡頭凝視我。
我咋舌:“你怎麼什麼反應都沒有。”
“所以我能喝,千流不能喝。”他一通歪理。
在我移開視線之後,研磨的小指微乎其微地蜷縮了一下,被凍過的指尖微微發燙,他扣住可樂罐。
“千流呢。”
嗯?
我愣神,轉過頭,一邊想着這次追劇體驗非常碎片化,改天再找時間補一遍。
“我怎麼了?”
他漫不經心:“千流有喜歡的人嗎?”
哈??
我東張西望,不知道研磨怎麼突然這麼八卦,摸着自己的一簇劉海:“研磨怎麼突然問這個?”
“千流自己突然問我這種問題,我為什麼不能問回去?”
說的也是。
我突然有些坐立不安,身下軟乎乎的坐墊就像把人吸附在上面:“這個嘛……”
研磨突然關掉了我的八點檔肥皂劇,好像對剛剛的話題毫不在意一般,站了起來:“我去打遊戲了。”
“真奇怪。”我嘟囔着,一邊重新按開電視,“我還要看呢。”
走到另一邊的研磨把耳機挂在脖子上,自言自語地說了句:“有喜歡的人有什麼好的。”
我抱胸,站在他的跟前,身後的肥皂劇裡男女主正拉拉扯扯争吵着。
“你這麼想可不對。”
像被踩到貓尾巴,研磨放下耳機,也仰頭:“有什麼不對。”
“世界上互相喜歡也算是小概率事件,暗戀這種事情既消耗精力又會讓自己不高興。”
我看着他氣鼓鼓争辯的臉,忽然一笑:“那你絕對沒有真的暗戀過一個人。”
他遞給我一個[有何高見的眼神]。
“暗戀一個人才不止是不開心和酸澀,更重要的是有一個值得憧憬的人,他會給你指引方向和慰藉。”
研磨像是抓住我言語裡的漏洞:“千流分得清仰慕和喜歡的區别嗎?”
我反駁:“怎麼可能分不清。”
他歪頭:“千流說得那麼具體,是有具體的人吧。”
我撇過腦袋,支支吾吾:“大人的事小孩别打聽。”
他争得上風,渾身散發着得意洋洋的氣息,連遊戲機都放在一邊了。
我把頭往哪個方向扭,他就把椅子滑到那一邊。
我指責:“研磨,你這個樣子真的很幼稚。”
他毫不在意:“跟幼稚鬼待在一起就會變幼稚。”
他拖長音:“千流就是分不清,還裝作大人。”配上他懶洋洋的語氣和上揚的嘴角,更加欠揍了。
我雖然知道這是研磨的激将法,仍然毫不猶豫地上當了:“那種感覺我當然分的清!”
“每個人都會有時候覺得前面的坎邁不過去了吧。”我看着研磨,突然一噎,他或許不會這麼想,但不知道為何他沒有反駁我,而是靜悄悄地仰頭傾聽。
就像是,接下來我就算胡亂說一通,他也會毫不猶豫地相信。
我把這奇怪的感覺抛之腦後,接着說道:“我就是那個時候遇到那個人的,他是我的筆友。”
“在我覺得……很不好的時候,是他一直鼓勵我,他寫給我的每一封信我都留着。”
我叉腰,看向研磨:“怎麼樣,夠純愛吧。”
研磨忽然想到了什麼:“筆友?他是哪裡人。”
“日本人,我們是在一個遊戲同好群遇上的。”
“千流是因為這個日語這麼好的嗎?”
我摸摸鼻尖,總覺得研磨在某些時候敏銳地過分,雖然我并不完全是因為他去學日語的,但也有這一部分因素促成。
我擺出一副過來人的姿态:“總之,研磨要知道,要喜歡值得喜歡的人,最好的感情是一起往前走。”
研磨打了個哆嗦:“千流,别用這種好像很成熟的語氣說話。”
要不是他現在已經是個高中生了,我準把他現在的臉當作面團揉上一頓。
大概是我的眼神太熾熱,研磨向後退了退,他欲言又止:“喂。”
首先,我不叫喂,我叫江千流。
我憋住自己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