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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三大錯覺之一——她喜歡我。
這個念頭從研磨心中浮現的那一秒就被他下意識的否定了。
畢竟從千流看他的表情隻看得出莫名其妙的慈愛,類似于在養成遊戲養崽時的表情,不過對于這位深度遊戲宅來說,把看着他成長的過程當作養成遊戲。
完全有可能呢。
想到這裡,研磨莫名覺得有些不爽,像即将通關的boss突然開啟什麼隐藏機制,然後進度完全被打回重來那樣。
說到底,千流不過是比他多吃了好幾年的大米。
他看了眼狀況外把耳朵豎得高高,專心聽小黑滔滔不絕八卦的千流,萌生了一個念頭。
直到小黑滿意地結束話題,重振旗鼓接着跑去練排球時,研磨叫住了聽完八卦後、像吃了滿滿一大盒大福而幸福地彎起嘴角的千流。
簡直都能幻視對方身旁蕩漾的小花。
研磨清了清嗓子,強制拉回自己的注意力,他豎起一根手指,就像被逗貓棒吸引一樣,千流下意識把視線偏轉到研磨的手指上,然後再與研磨對視。
她的臉上大寫着[狀況外]。
出于自己也不怎麼清楚的念頭,研磨一言不發地把自己的手指頭晃了晃,千流的眼睛也跟着滴溜轉了兩圈。
她猛然回過神,八字劉海氣鼓鼓地朝兩邊翹起:“研磨!”
研磨乖乖收回手。
“你不覺得小黑的話有些似曾相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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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似曾相識?
見多識廣的我了然地擺手:“研磨還是少見多怪了,戀愛中的很多情侶都這樣啦,起綽号什麼的。”
我想到了初中時膩歪的前桌小情侶一口一個“寶貝”,忍不住感到牙酸。
“那想看看生氣的對方是什麼樣?”
我耐心科普:“說實話,我一開始是有些想不通,不過現在稍微能夠猜到一點。”
“有兩種可能,一種是覺得生氣起來的對方一定也很可愛,很好奇。另一種可能是想要知道對方的底線之類的,免得不小心踩到别人的紅線。”
研磨雲淡風輕:“那千流問我的時候是哪種想法呢?”
啊嘞?
我愣神:“……那不一樣。”
研磨絲毫沒有謙讓的意思,看起來要和我對峙到底,他向前邁進一步:“哪裡不一樣?”
“是因為千流覺得我們不是情侶嗎?”
他沒有給我開口的機會:“那稱呼呢,千流沒有覺得小黑描述的什麼膩歪行為,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嗎?”
……
我總算明白研磨說的似曾相識是指的什麼了。
慌亂間,我萌生了自我懷疑的念頭。
糟糕啊,我不會是那種對養成對象有暗戳戳的不良念頭,會被警察叔叔抓起來的那類不法分子吧。
偌大的鍋把我砸得暈乎乎的。
我支支吾吾地想要辯解,餘光裡瞥見研磨隐約上揚的嘴角。
要是讓傻乎乎的小八來看,它準看不出研磨在笑,但我是火眼金睛的玩家。
研磨的嘴角絕對是向上了零點五個像素點!
我慌亂的心緒一下就平整下來。
這家夥,絕對是耍壞想看我吃癟。
按研磨的性格,要是真覺得我喜歡他,也不會這樣毫不顧慮地單刀直入。
幾秒鐘的時間,本人,聰明的千流已經整理好了反擊的策略。
我擡起頭,直勾勾地看向研磨,毫不退讓地站在原地:“不對哦。”
“我問研磨有沒有生氣——是出于朋友的詢問,身為朋友也會希望不要不小心踩到對方的雷點吧。”
和千流對視的時候,研磨就明白她已經反應過來了,看來自己的目标達成不了了。
一時吃癟的千流就像是被人揉扁的紙張。
而回過神的千流則是變成吹得膨脹的氣球,不需要别人朝天上抛,自己就能得意洋洋地起飛。
膨脹的氣球小姐,輕飄飄的身子像放在某些店門口亂晃的那類長條氣球,飄到離自己越來越近的位置。
他的身體也像被吹了口氣一樣,心情變得輕盈,帶着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笑意:“啊,原來是這樣嗎。”
“不止哦。”氣球小姐一看就是運籌帷幄的樣子。
研磨露出敬請指教的表情。
千流:“蜂蜜面包這個名稱,可不是我取的。”
……
千流看着愣神的研磨,頓覺扳回一城,興緻勃勃地接着張口瞎編:“小黑叫研磨的時候,研磨明顯後退了好幾步吧,那研磨是出于什麼心思自己取這樣的名稱呢?”
哼哼,明顯已經被千流亂拳打倒了。
千流壞心眼地用自認——膩歪不行的語氣:“蜂蜜面包?”
光是念出來也很需要勇氣啊,不過呢,想到研磨聽到這樣的稱呼絕對會被吓得後退幾百步,千流就覺得美滋滋。
不過想象中的場景并沒有發生,研磨和遊戲中卡頓的npc一樣,一動不動站在原地,臉上的表情也沒帶變的。
但千流總覺得他被劉海遮住的額頭有些微微發紅,耳垂也有一點,活像一隻被烤冒煙的金黃面包。
沒有見到想象中場景的千流決定使出超強勁的胡言亂語,她總結:“研磨,其實你在偷偷喜歡我吧。”
怎麼說呢。
他倆不愧是旗鼓相當的對手。
千流眼睜睜地看着研磨腦袋上冒的煙像被潑了把水一樣,很快熄火了,他很鎮靜地擡起頭:“千流是這麼覺得的?”
她摸了摸鼻尖:“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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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在讨論【孤爪研磨是否喜歡江千流】,這個課題。
研磨卻表現地并不像是課題的主角,當然,我也不怎麼像。
他更像手持手術刀要找到病竈的醫生,手裡的手機就是他的手術刀。
研磨一本正經地打開某日本最大的論壇,點開搜索欄,打下【如何判斷自己是否喜歡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