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要先明确[僞裝]的定義是什麼吧。”
“研磨,你真的沒有去辯論隊待過嗎?”
“為什麼這麼問?”
“因為他們就會率先争奪詞的[定義]”
我總會在某些時候感受到研磨和别人交流時嚴謹的一面。
“那我說的僞裝就是藏起自己的另一面。”
他思索:“這很正常吧。”
“特别是在剛開始戀愛的時候,覺得自己的性格有不讨喜的部分,就把它們藏起來。”
無論是千鶴,還是齋藤菘,目前都處于這個階段吧。
我想起千鶴與平常不同的着裝。
但作為朋友,我認為什麼樣的她都很好看。
因為喜歡别人,改變自己,到底是不是一件好事呢?
不知不覺間,走到了遍布芳草的緩坡,坐在坡頂,滿目被太陽燒紅的白雲。
“談戀愛真的比做題還要複雜。”我感歎。
啪嗒一聲,千流呈大字型躺在草地上。
研磨坐在草坪上,側過身,他的面龐遮住了我望向天空的視線。
出現了,嚴肅布丁腦袋。
我茫然:“怎麼了?”
“和我談戀愛,讓千流覺得比做題還複雜了嗎?”
“那當然啊。”我毫不猶豫。
......
千流倒也不用回答得這麼果斷。
研磨剛想坐起身,千流卻拽住了他的手。
像是在慎重地考慮什麼,拽着他的手無意識地撥弄着他的手指,讓人有些癢。
“研磨不是題目,是活生生的人吧。”
“想知道研磨喜歡什麼,想做什麼,一直在一起。”
“所以必須要全力以赴才行啊。”
千流說完,笑盈盈的看向他,拍了拍身旁的草坪。
“這樣躺着真的好舒服,研磨要不要試一下,話說,改天我們還能找個好天氣去野餐...”
分不清是被太陽染紅的,還是羞紅的。
......
千流捂住臉:“為什麼要突然襲擊啊。”
雖然草坪上面沒有人。
但這也不是某人偷親的理由。
得逞的貓貓也躺在了草地上。
——被突襲的是他吧。
誰讓千流在别人毫不設防的時候,說這些犯規的話。
千流不輕不重的拳頭落在他的小腹上。
“研磨還敢偷笑。”
*
我收回自己的拳頭。
某人剛剛實在是太找打了。
他總算收住輕笑的表情:“千流呢。”
“要是我也[僞裝]了,千流會怎麼想。”
還能怎麼想。
我早就知道研磨不是什麼無害的三花貓,或許“貓科動物”本來就有狩獵的本能,被那雙眼眸注視的時候,偶爾會有戰栗的感覺。
從血液蔓延到身體的每個角落。
并非[害怕],更接近[興奮]。
“裝得太拙劣了,滿分十分的話,本偵探隻能給你打五分。”我揮了揮手中的貝雷帽,“不管研磨怎麼僞裝,本偵探都會把你扒個精光。”
“好糟糕的發言。”研磨吐槽。
“好開心。”我悄悄牽起他的手。
“為什麼?”
“不告訴你。”
我看到研磨滿頭黑線的表情,忍不住笑出聲。
換作從前,研磨大概不會這麼直白地問我。
他那幅樣子,簡直像鄧茵家裡養的傲嬌貓貓。
臉上明晃晃地寫着[我這麼說的話,千流也隻會給出那個答案吧]。
是信賴。
我的喜歡成功傳達給了研磨,然後他回以我信賴。
僅僅是被信賴着,就能由衷地感到幸福。
我突然坐起身:“我有辦法了!”
*
“我的天。”千鶴用震驚的目光看着我,還是坐在了沙發上,“千流會來清吧喝酒嗎?”
我搖搖頭,舉起自己手裡的橙汁:“酒太難喝了。”
她大概是常客,和一旁的服務員點了杯名字長到我完全記不住的酒。
“那你是來聽歌的?”
“體驗體驗氛圍嘛。”
“噗呲。”千鶴接過酒杯,晃了晃,“就算穿成這樣千流也還是像小學生。”
拜托,這可是我翻出來的壓箱底吊帶裙。
而且今天明明是為了千鶴才約到這來的。
她随意地撥弄了一下長發,卷過的栗色長發落在鎖骨上,千鶴輕抿了一口蔚藍色的酒,而後把酒杯放下,雙手交疊在腿前,朝我眨了眨眼:“說說吧,千流。”
“你遇到了什麼感情問題。”
完敗!
明明大家都是穿吊帶長裙,千鶴怎麼随手撩個頭發都看得我心髒直跳。
——難道我真的是小學生嗎。
我莫名有點沮喪,連帶着說話的聲音也變得恹恹的,倒是讓[遇到感情問題]這件事更可信了。
“假如有人欺騙你了,千鶴會怎麼想。”
“哈?!”她重重地扣了下酒杯,“孤爪他怎麼騙你了?”
我一凜:“不是那種欺騙。”
千鶴看起來好像平靜了些,讓我接着說。
“就是,我發現他稍微有一點點腹黑。”
“何止一點點。”
千鶴的話又讓我一噎。
“你才發現嗎千流,好遲鈍。”
“但他在我面前就是乖乖的。”
千鶴的表情變得有些一言難盡,她問:“比如?”
“我怎麼逗研磨他都不會生氣,有時候為了挑釁他,搶走他草莓蛋糕上的草莓,研磨都毫無反應,甚至叫我下次直接拿走。”
“但我最近發現,研磨其實有一點點腹黑。”
千鶴:“何止一點點。”
千鶴變成複讀機了。
我隻好糾正:“蠻多腹黑的。”
“所以?”
“千鶴覺得,喜歡的人在你面前,僞裝自己的性格,順着你的喜好來,這樣的舉動會讓你不開心嗎?”
“我倒還好。”她又輕抿一口,“畢竟我也在男朋友面前裝成溫柔的那一類。”
“沒有人能在一開始就完全袒露自己吧,戀愛不就是慢慢了解的過程。”
“那要是另一面反差太大呢?”
“無法接受那就分手啊。”她果斷,“熬不過磨合期的小情侶也不在少數吧。”
“千流對孤爪另一面無法接受嗎?”
“怎麼可能。”我說,“研磨就是研磨,哪一面都是研磨。”
千鶴笑眯眯地讓我坐到她的身邊,随後趁我不備,捏了捏我的臉頰。
我嘟囔:“你要幹嘛千鶴。”
“你都這麼說了,那還算哪門子的戀愛問題,故意喂我吃狗糧?”
“我沒有...”
在給研磨發消息,告訴他試探結束,可以按計劃進行前,我還有想和千鶴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