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家一片喜氣洋洋,很有過年前歡慶的節日氛圍。
許緻遠和裴玟到家時,裴爸正忙着在樓下大門前挂彩燈,他買了幾十米的彩燈燈帶,自家門口挂一半,另一半是為翟家準備的。
盡管翟諾北父親早已經搬離了大圓鎮,但房子後來又被翟諾北買了回來,兩家依然是靠着門的鄰居。隻是房子基本隻算一個擺設,翟諾北常年不回來,偶爾回大圓鎮也是在裴玟家裡蹭吃蹭喝。
不過春節還是和平日不一樣的,即使家裡沒人住,也應該張燈結彩熱鬧一番,因此每年裴爸在裝飾自家大門的時候,都會捎帶上翟家一份。
遠遠看過去,裴家和翟家挨着,兩個一模一樣裝扮的大門閃爍着同樣的彩燈頻率,确實格外好看。
“裴叔!”許緻遠熱情非常,手裡拎着一大堆年貨,臉上洋溢的笑容谄媚的讓裴玟覺得陌生,“我帶裴玟回來了!”
裴玟吸了吸鼻子,佩服地看着許緻遠:“……怎麼感覺這像你家呢?”
她話音還沒落,裴爸擡眼看見兩個人并肩回來,對待許緻遠比對裴玟還要親昵:“小許!哎呀,你可回來了,上次咱倆下那盤棋,我琢磨好久,就等你回來接着下呢!”
許緻遠笑眯眯地:“怪我怪我,讓叔叔久等了,我該拉着裴玟早點回來的。”
裴爸拍拍許緻遠的肩膀,笑容親切:“哎,這不怪你,怪她。”
到了自家門口沒有歡迎反而受到指責的裴玟:?
“你阿姨早說讓你們先回來玩幾天,她非要在邊津留着。”裴爸看了眼裴玟發紅的鼻尖,“都生病了,還要一個人在那兒呆着,在邊津等誰啊?”
面對裴爸探究的眼神,裴玟默默拉起圍巾,蓋住自己的下半張臉:“爸,你離我遠點吧,我感冒了。”
裴玟家還是早期自建的二層小樓,房間很多。進了門,裴媽正忙着在廚房裡收拾魚蝦,打過招呼後,許緻遠輕車熟路的跟着裴玟上了二樓。
裴玟站在樓梯上,轉身把他堵住。她伸出手:“許老闆,行李我就自己拿吧。”
許緻遠提了提左手,裴玟行李的重量還是挺輕的,笑了下遞給她:“好。”
行李箱交接完畢,裴玟繼續上樓,隻是許緻遠的步伐還是沒有任何停頓的跟了上來。她回頭,看他依然要來樓上,甕聲甕氣地提醒:
“許老闆,客卧在一樓。”
“哦?”許緻遠故作驚訝,“不是啊,阿姨剛讓我住二樓。”
裴玟:“……二樓沒地方了,你還是住一樓吧。”
“怎麼會?最東邊的那間房不是客卧嗎?”
“……你連這都清楚啊。”
“還好,隻是前段時間住過而已。”
裴玟默然,視線不自覺看向二樓東側,那裡的确是有一間客房,挨着她的卧室,隻是之前這間客房一直默認是翟諾北的,從來沒給别人住過。
看來裴媽還是在生翟諾北的氣……故意借此表明态度,等翟諾北回來碰他一鼻子灰。
她默然片刻,推測當下不是和裴媽反抗的時機,拎着行李的手緊了緊:“那……許老闆,你能不能主動搬到樓下去?”
“為什麼?”許緻遠不緊不慢地擡頭看她,“給我個理由,我就搬。”
裴玟:“我晚上會夢遊。”
“我不介意。”
“會大喊大叫,打擾你休息。”
“我睡得沉。”
“……”
“還有呢?”許緻遠挑起眉,表情看着有些挑釁,眼神裡卻沉沉地。
裴玟不知怎麼,對上他的眼神下意識覺得心虛。她移開視線,還想繼續找借口,剛要開口卻已經被許緻遠打斷:
“你什麼時候說實話,我什麼時候同意。”
二人站在樓梯上僵持片刻,最後裴玟默默扒開遮着半張臉的圍巾,向側面退了一步。
她果然不會說出心裡的實話,不會直言她想空出隔壁的房間是期待翟諾北回來住進去。許緻遠吃準了他們兩個關系中這點暧昧不明的不确定性,可惜心裡卻沒有幾分勝利的喜悅。
他拎着自己的行李緩步向上,路過裴玟時又握住了她手裡的。
兩個人的手在一個行李箱把手上有片刻相觸,裴玟愣了一下,立刻像被燙到一樣松開了手。
“我住在那裡,是你父母安排的。”許緻遠低聲,接過她的行李箱,“他想住樓上,讓他自己想辦法。”
聲音低,兩個人的距離很近,裴玟原本就鼻塞,此刻更覺得周圍空氣稀薄。她偏過頭,眼神盯着門口被裴爸貼上的年畫,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