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微眯起雙眸,細細打量了片刻,微微颔首。對着周老夫子說道:“老周喲,你這弟子着實出彩。依我之見,以他這般水平,前去應試,想必是毫無懸念吧?”
周老夫子聽此言語,也将目光投向蘇玄染。眼中滿溢着欣慰,他微微點頭應道:“今年便有意讓他前去應試。這孩子早已取得童生資格,隻是家中突遭變故,故而耽擱至今尚未踏入考場。”
說罷,他捋了捋胡須,接着道:“這孩子資質聰慧,天賦極高,假以時日,必能成就一番事業。”
李老聽了,不禁豎起大拇指,啧啧稱贊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啊!瞧這孩子運筆如飛,神情專注,定是胸有成竹。老周啊,你當真是教導有方,能收得如此弟子,實乃你的福氣!”
周老夫子呵呵一笑,滿含謙遜地說道:“哪裡哪裡,不過是這孩子自身勤勉奮進罷了。
蘇家院子内,夜色朦胧
蘇玄染端坐于窗前之畔。微弱的燈光傾灑在他清冷白皙的面龐上,于昏暗中泛出淺淺的光澤。
清瘦的身形,若勁竹,自有一股堅韌的韻味從中透顯而出。修長手指輕握毛筆,全神貫注書寫着,仿若這世間喧嚣皆與他無關。
“叩叩叩”,一陣敲門聲從門外傳來。
“請進。”蘇玄染清淺聲音悠悠傳出。
“蘇玄染。”溫曲兒款步而來,聲音裡滿是歡快,清脆地喚了一聲,行至他身後的書桌旁,悠然落座。她身姿慵懶,輕倚靠着茶桌,與蘇玄染背對背而坐。
良久過後,溫曲兒緩緩開口,她語調歡快,滿是喜悅之情說道:“蘇玄染,今日擺攤收獲頗豐,比往日多賣出一倍。多虧小弟幫忙,往後糕點便能多做些儲備了。”
蘇玄染聽到“小弟”,手中毛筆微微一頓,輕輕應了一聲。他目光凝滞一瞬,思緒悠悠飄遠。
時光流轉
傍晚時分,夜風徐徐吹拂而來。溫曲兒正和林小弟坐在一處,品嘗着據說在當地沒人食用的螺蛳。
兩人手持竹簽,剔出螺蛳肉,吃得正歡時,便聽得“吱呀”一聲。那扇稍顯古樸的院子門被緩緩推開,蘇玄染徐步邁入。
林小弟乍見他來,雙眸霎時明亮,面龐之上綻開絢爛無比的笑容,欣喜道:“蘇大哥,您可算回來了,我可盼着您呢!”
蘇玄染向來冷峻的面龐,此刻竟也悄然浮現出一抹柔和之色,清冷的眼神也變得溫和了許多。
他款步上前,和聲細語地詢問道:“小弟,如今可還有學習之舉?”
林小弟聞此,微微一怔,撓頭憨笑,輕聲說道:“蘇大哥,我……我現在跟着我父親伺候田地,并無學習。”
蘇玄染緩聲道:“無妨,若你想學,可來問我。”
林小弟聽聞此言,雙眸中瞬間有光芒閃爍,片刻後,又略帶羞澀地說道:“蘇大哥,我天資愚鈍,恐難學好。況且您即将應考,我不能耽誤您的時間。”
蘇玄染聞言,微微颔首,未再言語。
自蘇玄染踏入院子門,溫曲兒的目光便落在他身上,她笑盈盈瞧着,蘇玄染對着林小弟輕言細語,冷峻的面容也變得柔和起來。
不禁暗暗思忖,這人骨子裡着實是個,極為溫暖的性子,隻是似乎從未見他這般和煦地對待過自己。不過,他倒是常在一些細枝末節處,讓自己感受到别樣的溫暖。
瞧着他們二人話語告一段落,她便歡聲招呼道:“蘇玄染,快來嘗嘗這螺蛳,滋味可是絕佳。”
蘇玄染側過頭,目光淡淡從螺蛳上掠過,清淺言道:“多謝。”
言罷,便轉身朝着自己房間的方向款步行去。邁入房裡,待将一切整理妥當,方才不疾不徐行至窗前書桌畔,安然落座。
夜色如水
敲門聲再次傳入蘇玄染的屋中。
“請進。”蘇玄染的音色清潤且淺淡。
溫曲兒徐步走進,徑直移步至蘇玄染身後的茶桌旁,安然坐下。輕倚茶桌,沉浸在對螺蛳滋味的回味中。
良久過後,她語調歡快上揚,眉梢與眼角處皆滿溢着喜悅,脆生生說道:“蘇玄染,那螺蛳的滋味當真是妙不可言,我幼時常常去撈取,鮮美極了。”
“嗯。”在她身後的蘇玄染輕輕應了一聲,聲音低低沉沉,似帶着幾分若有若無的思緒。
他手中握着的毛筆,稍稍一頓,深邃的眸色略微暗沉了幾分,眼神中似有細微波瀾湧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