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曲兒呼吸微滞,眸光閃動,雙手不由自主微顫,她輕咬下唇,動作輕柔且遲緩,一點點,将他裡衣脫落。
裡衣凋零墜落,裸露出寬闊厚實的肩背,肌理線條流暢而緊緻,每一處起伏都蘊藏着蓬勃力量感。
隻是,此刻卻染滿血迹,觸目驚心的傷口,在昏黃的燈光下顯得格外猙獰。
那是一道長長的擦傷,撕裂的皮肉翻卷着,邊緣處仍有未幹涸的血迹滲出,沾染在健碩的肌肉上。
傷口周圍肌膚紅腫不堪,泛着不正常色澤,傷口形狀極不規則,确實像是被粗糙地面狠狠刮擦過,怵目驚心。
在那道長長傷口周圍,分布着大大小小擦傷。血漬在傷口處暈染開來,與周圍瑩白肌膚形成強烈反差。
溫曲兒目光,觸及蘇玄染後背那駭目驚心的傷口時,心猛地一揪。
她眼神瞬間凝固,驚愕、心疼、憐惜等複雜情緒洶湧而上,霎時将她淹沒。
她微啟唇,卻發不出任何聲音。手不由自主擡起,想要去觸碰那傷口,卻又在半空中顫抖着停住。
她眼眸中,淚光盈盈閃爍,晶瑩淚花在眼眶中打轉。片刻的呆愣,她定了定神,默默打開藥箱,開始為蘇玄染處理傷口,她動作輕柔至極。
蘇玄染察覺她一直沉默不語,心中微動,長睫輕顫,隐隐流露出些許緊張情緒。
他語調平和舒緩,輕聲開口:“不必擔憂,并無大礙……”
話語尚未完全落下,他便驚覺後背傳來一絲異樣濕意,旋即,第二滴、第三滴,帶着絲絲涼意的水珠,接踵而至,滴滴墜落而下。
淚水,如斷了線的珍珠,一顆接着一顆,不停滴落在他後背上。
每一滴淚珠,都似重錘般狠狠砸在他心間,隻覺得,每一滴都如火焰般,灼傷着他的心。
他身體不禁一僵,雙手不自覺緊握成拳,卻又緩緩松開,生怕自己的任何動作,會驚擾到身後的溫曲兒。
他低垂下眼眸,長睫如羽,遮掩住他眼中深沉的疼惜與無奈。
深邃眼眸裡,似有若無的水霧,悄然彌漫,水霧朦胧間,更添幾分哀愁。
他薄唇緊抿,呼吸變得輕緩而深沉,每一次呼吸,都飽含着無盡的心疼與憐惜。
他深吸一氣,竭力平複内心翻湧的情緒,稍側過頭,聲音輕柔且帶着一絲暗啞:“莫哭,我真的無妨。”
溫曲兒卻仿若未聞,隻是繼續極為輕柔為他處理傷口。
蘇玄染微側過頭,見溫曲兒充耳不聞,依舊專注為他處理傷口。他眼神瞬間黯淡下去,幾分落寞,悄然浮上眼眸。
盈盈水霧中,深邃眼底盡是無奈之色。他緊抿雙唇,嘴角欲言又止的弧度顯得格外苦澀。
他手指下意識蜷起,又猛地松開。他的呼吸變得極為輕緩,眉頭皺起又舒開,雙唇緊抿,似要沁出血來。
直至為他輕柔包紮完畢,溫曲兒始終未曾言語,隻是不時有淚珠滾落。
淚珠,順着他後背滑落至腰部,浸濕他的衣衫,更是直直砸入他心底,讓他五髒六腑,皆陣陣灼痛。
時間流淌,待溫曲兒完成包紮事宜,她語氣平淡且簡潔,吐出兩個字:“勿動。”
蘇玄染聽到這聲吩咐,即刻輕聲應道:“好。”
随着這聲回應,他深沉凝重的神情,略微有了些許緩和,眼眸中閃過一絲欣然。
溫曲兒走向衣櫃,取出潔白裡衣與外衫。她手持衣物,款步回到依舊安然靜坐的蘇玄染身旁。
她立于他背後,動作輕柔緩慢,小心将他身上染血的外衣與裡衣,徐徐褪去。
随着衣衫的全部滑落,蘇玄染原本沉靜的臉色,悄然泛起一抹淡淡绯色。
他下意識垂下眼眸,長睫濃密如羽,輕輕顫栗着,似是極力隐匿心底深處,陡然湧起的羞赧與局促。
他凸起的喉結,不自覺滾動一下,薄唇緊抿,唇角浮現一抹略顯生硬的弧度。
雙手微微握拳,又緩緩松開,瑩白且極具線條感的肌膚,泛起一層似有若無的紅暈。
溫曲兒極為細心,為他披上輕薄裡衣,又披上外衫,動作輕柔且小心翼翼。
她目光,在粘血的衣衫上停留片刻,随即快步上前拿起,準備拿去洗衣處浸泡。
轉身準備離開時,她忽地憶起一事,腳步一頓,轉過頭來,輕聲問道:“你藏起來的衣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