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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鮮衣怒馬少年時,不負韶華行且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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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家長房雖不及二房顯赫,但該有的體面并不少。這偌大的隊伍裡,光绫羅綢緞就有五大車,更不提金銀器皿等雜項了。

這份體面落在匪軍眼裡,就是偌大的肥肉,更何況,裡面還有小郭氏和裴元娘。

小郭氏容貌秀麗,一身素淨的少婦打扮,更添高華。元娘年齡雖小,但姝色初現。

母女倆前番下車透氣,風吹起幂離,這對母女的好容顔恰落在匪首眼裡。

按說,這匪首當了這麼多年老大,不會看不出這家人底細,又是官兵又是部曲,一見便知是世家大族。但凡有點腦子,都不敢妄動。但财色迷人眼,這波人本就是腦袋别在褲腰帶上的亡命之徒,旱了許久,驟然看到這潑天的富貴,絕色的佳人,能放得下手?

時值暮夏,午間地面蒸騰的熱浪燒得人心裡發慌。今年關中大旱,野地裡找不着冰塊,連着山裡的河都枯的見了底。

車外熱,車裡更熱,裴妍和小郭夫人隻得下車,坐到大樹的濃蔭底下乘涼。

定春和容秋拼命地給她倆打扇,無奈扇出的是熱風。

小郭夫人本就體虛,此番受了熱,更覺身上焐躁得緊,拍着發慌的胸口直喘粗氣。

張茂眼見着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此處離聞喜雖不到百裡,但今日實在太熱,這樣冒着暑氣走,别說身嬌體弱的長房母女,就是身強體壯的部曲們,也得倒下去不少。

他召來帶路的斥候,問附近可有能歇腳的村落,想着不若休息會,待過了午後再走不遲。

斥候一指道邊,禀道:“此間北行數裡,便是王屋村,或可供貴人小憩。”

張茂抖開輿圖,研究了一會,又召來裴池,與他耳語幾句,便請示了小郭夫人,帶着衆人轉道去了王屋村。

王屋村離得不遠,郭夫人和裴妍隻好耐着暑熱上車。

郭夫人上車後就沒力氣得昏昏欲睡,裴妍睡不着,撩開車簾,見張茂正騎馬行在一側。

他今日着玄色勁裝,木簪束發,很是幹淨利落。哪怕在馬背上,亦腰背挺直,一手持劍拍馬,一手信馬由缰,目光如炬,神采奕奕。

察覺到車裡的目光,他轉過頭來,與裴妍看個正着。惡月的暑氣化為攪擾在少年鬓邊的汗滴,順着他英俊的臉龐滑落下來。

裴妍覺得那滴汗珠似乎掉在了自己的心尖尖上,心跳竟莫名變得快起來,臉上也隐隐泛起燥熱。

張茂卻以為她中暑,驅馬走近些,低頭關心道:“元娘可是不舒服?”

裴妍趕緊搖頭,摸了摸自己發燙的臉,又羞得點點頭。

張茂皺眉,這是……熱糊塗了?

還好王屋村很快到了,隻是如之前所遇,這亦是一個荒村。

村裡房屋坍塌嚴重,張茂馳馬溜了一圈,勉強找了間大些的可遮陽的院子。

容秋和定春先行進了屋,一個忙着去後院的井裡打水,一個指派小丫頭灑掃屋子裡外。

裴憬和裴妍扶着郭夫人在車裡略等了會,就被張茂請下了車。

郭夫人體弱,到了陰涼的屋子後,勉強喝了碗解暑湯,就倒在新鋪的牛皮席上沉沉睡了過去。

眼見母子三人有了歇腳的地,張茂卻一口水都來不及喝,就要往外走。

裴妍拽住他問:“阿茂哥不留下歇歇嗎?”

裴憬也道:“外面的事自有裴池料理,茂弟陪我做會算數吧?”

張茂卻放心不下外面。他對裴妍道:“放心,我就在外面。”又再三叮囑裴憬:“算數且先收起來。大郎乃家中男丁,當肩負起守護女眷的重任。”

裴憬點頭如搗蒜。

張茂又交代定春、容秋并長河諸人,一會無論聽到什麼動靜,千萬謹守院門!

張茂行色匆匆,搞得諸人也有些緊張。

裴妍悄悄問裴憬:“難道外面有賊人?”

裴憬搖頭:“一路上連個人影都沒見到,阿茂卻總擔心我們會遇上乞活軍。”

提到乞活,裴妍是吃過大虧的,臉上立時白了一片。她挪步窗邊,見定春、容秋正左右守着屋門,再往外還有一隊部曲把手院子,一切井井有條,這才略放下心來。

正如張茂所料,沒過多久,垂涎已久的匪徒就打上門來。

院門外瞬時喊殺聲震天。小郭夫人自睡夢裡驚醒,一把抓住女兒的袖子,瞪大眼睛顫聲問:“可是賊人又殺将來了?”

裴妍自己也怕的要死,但她牢記張茂的話,安慰母親道:“阿母莫急,有阿茂帶兵守着,還有定春和容秋,她們都在屋外呢!”

“兒也在,阿母勿怕!”裴憬抖抖索索地附和道。他和長河正手持短刃,一左一右地守着屋門,雖抖如篩糠,也沒有退縮一步。

茂弟說得對,他是家裡唯一的男丁,是母親和妹妹的倚靠!他斷不能像上次那般,眼睜睜的看着家中婦孺受辱,自己卻毫無招架之力。

裴妍想了想,也從袖囊中摸出一把小巧的鑲金匕首,咬牙橫刀擋在母親身前。

許是兒女的那份勇氣感染了小郭夫人,這個懦弱的婦人也終于平複下來。她摟着女兒,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牆上的槅窗,耳朵時刻探聽着外間的動靜。

張茂早就知道自己被一夥人盯上了。這幫蠢貨派出的斥候手腳不幹淨,被張茂在巡視時查出了端倪。隻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與其被賊人算計,不如先下手滅了他們。也正因如此,張茂借着天熱避暑,順勢把這夥人引向了王屋村。

王屋村是三山夾兩河的谷地,形似口袋。張茂将郭夫人母女、一應财物及少量部曲引入袋中,作為誘餌,自己卻帶着一隊人馬守在河邊濃密的菖蒲叢裡,又命裴池将部曲一分為三,各據高地待命。待這夥賊人迫不及待地追入了王屋村時,張茂便引煙為号,牢牢地紮緊了口袋。

這夥賊人剛摸進村裡,見守衛薄弱,正暗自竊喜,卻突然發現四面八方都沖出了不少部曲,将自己牢牢圍困住,始知中了計。

然而這夥人本就是悍不畏死的匪類,困獸猶鬥,在郭夫人的院外依然血戰了一場。這也是院外動靜如此大的原因。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院外打殺聲漸消。屋裡諸人卻更加緊張起來,他們究竟是赢了還是輸了?

院門突然被大開,西斜的日光絢爛刺眼,一個颀長的身影踱進門來,是渾身浴血的張茂。

守門的定春和容秋立刻欣喜地向他行軍禮。

張茂點頭。他自知身上污穢,不敢進去吓了女眷。隔着屋門對郭夫人抱拳道:“賊人已盡數剿滅,夫人可安心休息。”

小郭氏聽得此言,這才長長地舒了口氣,感激地對張茂道:“多虧張小郎,吾等才能保全性命!”

張茂不敢居功,把功勞盡數推給家裡的部曲。他如今身上沾血,禀完戰報,便想出去修整。

屋門卻突然打開,一抹倩影急急行出。日頭西斜,眼前有些背光。張茂眯起眼睛,這才看清,在自己拉得長長的陰影裡,站着一個桃紅襦裙的小女郎,原來是裴妍。

暮夏的蟬鳴突然漏了半拍,裴妍一靠近張茂,就聞到一陣刺鼻的血腥味。

她的身高才及到張茂的胸口,目光不自覺地落在他胸前的鎖子铠上。铠甲編織緊密,然而每一個縫隙裡,都夾着厚重濃稠地赤黑色血迹。

裴妍想起兩年前張茂初來家裡時,她和阿兄問他有沒有殺過人。那時他沒有回答。如今,她倒是知道答案了。然而她并不覺得害怕,張茂殺的都是要害她們的人。若不是張茂拿起屠刀,被淩虐的就會是她們。可以說,正因為有張茂在,她才覺得萬分踏實。

“給你。”裴妍伸出一隻小手,遞上一張折得四四方方,卻沾了清水的濕漉漉的絲帕。

“哦,多謝!”張茂接下裴妍的帕子。

裴妍又遞上一個水囊:“這是阿兄讓我給你的,且潤潤喉。”

裡間傳來小郭氏的傳喚,裴妍隻好回去,臨進門前,還不忘轉頭叮囑他:“辦完事趕緊歇歇,别累着了!”

張茂一手握着絲帕,一手抱着水囊,木讷地立在夕陽下,竟是不知該先擦擦自己,還是先喝水?這樣呆頭鵝的樣子可不像以往的他。

定春和容秋在屋外看了全程,容秋膽子大些,憋着笑對張茂道:“二郎回神,再站下去,太陽要下山啦!”

張茂瞪了二女一眼,一邊拿帕子拭臉,一邊大步流星地抱着水囊出了院門。

一個時辰後,日頭漸沉。

小郭氏母女在陰涼的屋裡睡過一覺,精神回轉了些。底下的部曲也做好了休整 ,掩埋了橫死的同伴,傷員也包紮完畢。

因着夜路難行,張茂、裴池與小郭夫人商量後,大家夥便在王屋村裡将就一晚,補充體力,翌日一早再上路。

此間環境簡陋,但無論是小郭氏還是裴憬裴妍,都無一聲怨言。

因小郭夫人身體不适,要避開午時酷暑,又有傷員在隊裡,因此諸人行走不快,緊趕慢趕,才在三日後的傍晚,抵達了聞喜。

早在他們進城前,張茂便派了部曲向聞喜的裴家族人報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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