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什麼哼？不想承認？”

“我忘了。”

李藜推車往肉類區走，應承澤挑了一個水分充足的白蘿蔔，跟上去放進她的購物車。

“我會用一年的時間讓你全部想起來。”

他又變成那個談及報複的應承澤。

李藜自知無法參透應承澤，無法參透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人，内心舉手投降，嘴上也說：“好的，我會配合你。”

應承澤心裡一沉，“是不是打算像以前戀愛時那樣配合我？”

彎腰查看牛仔骨品質的李藜，陷入反思。

難道她真沒有把戀愛談好？

她在戀愛關系裡的表現很差？是不是一直在索取，并未付出？

李藜疊起五盒牛仔骨，抱放至購物車，眼神流露出幾分真誠，定定望着他說：“如果你需要。”

他的眼神清明銳利。

她隻能從他繃緊的下颚線看出他有點動怒，卻不大能立即判斷出他動怒的原因。

應承澤惱怒道：“如果我需要你跟我結婚，你也配合？”

李藜清醒地說：“如果隻有這樣你才能完成你的報複計劃，我會配合你。”

“行，現在就跟我去市裡領證，今天星期二，周天辦婚禮應該來得及。”

他想逼她亂陣腳，逼出她的慌張和驚恐。

他想看看她是否對他存有感情。

李藜掃一眼兩個幾乎快裝滿的購物車，平靜道：“得先把這些東西送回家裡，順便拿我的身份證、戶口簿。”

她的表情、語調沒有半點兒欣喜和期待。

她隻是在麻木、機械地配合他，目的是盡快解決掉他這個麻煩。

以前她便是這樣配合他。

應承澤粉色的指關節因為拳頭收緊泛起慘白，他擔起沉重的失望僵硬地撐住購物車。

“你放心，我當然會結婚，但我不會要一個不愛我的女人，更不會要一個沒有愛人能力的女人。”

他冷冷地看着她，譏諷道：“畢竟我不想為了報複你，變成一個離過婚的人。況且看到你到現在還是跟個冷血動物一樣，我覺得也沒必要報複你了，你已經遭到報應了。”

李藜笑，嘴角卻抽動地厲害，“那你還要住一年嗎？”

李藜想自己的确跟冷血動物相似，此刻竟然還能意識到這種情形下，最有可能将他趕走。

應承澤的臉色陰沉冰寒，聲音亦是如此。

“要，我會用這一年的時間進一步看清你，确定我當初的決定沒有錯，如此才對得起我女朋友以及我未來的妻子。”

我沒有前女友，我沒有跟你分過手，這些年我很想你……

一團團迷霧如風滾草一般紮向李藜。

原來他是真打算報複她，這些話隻是他報複她的手段。

李藜仍是笑：“好。”

他推動購物車，遠離她所在的地方，一如當初他拉着行李箱離開那樣。

李藜看着他遠去的背影，自嘲地笑。

下一次再有這樣的情況，她一定要做離開的人，而不是留在原地的人。

李藜已經采購完自己清單上的所有食材，推着車到收銀台結賬。

她沒有看到應承澤，也沒有看到鄧茵那三人。

王慧也不見人影。

回到車上的李藜，像是被人松掉的皮筋，在駕駛座上攤成一團，均勻地呼吸。

李藜快要睡着時，車窗被敲響。

她打開門，“買完了？”

王慧坐入副駕駛座，“對，這不多，不用放到後備箱吧？”

“抱着不方便，你放後座去。”李藜說着提起一袋五斤重的低筋面粉，送入後座。

王慧也趴在椅背上，擱置手裡的物品，“你男朋友呢？”

查看手機是否有未接電話的李藜，頭也沒擡地回：“他不是我男朋友。”

“不是你男朋友，怎麼老跟你動手動腳的？”王慧笑話她，“你們倆嘴裡真是沒有一句老實話。”

李藜無心解釋，看了她一眼提醒：“系好安全帶。”

王慧系上安全帶，沒有問為什麼不等應承澤。

她甯願相信李藜對男人不感興趣。

接到應承澤電話的趙躍然，幸災樂禍道：“又被甩了？”

應承澤言簡意赅：“位置。”

“你可真沒出息。”

趙躍然半天沒聽到應承澤的反應，耐不住性子回道：“我們在滑雪場這上面，大概十分鐘後到達停車場，你要是等不起，就又去求李藜吧。”

“他經常求李藜？”周雲起扣上大衣扣子，抵擋山頂的寒風，瞟一眼趙躍然，淡淡地問了這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