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顆拇指大小的珠子，發着淡淡的白光，材質黛玉從未見過。隻覺通體透白，表面卻流光溢彩，一看便非凡物。

“這是？”黛玉好奇的看着珠子。

“都言西牛賀洲中人與人為善，平安祥和，但世間唯一不變的是變動。”菩提祖師微阖雙眼，一甩拂塵，“我觀此間，将有大變。這東西你帶在身邊，會有用處。”

“多謝師父！”黛玉再拜一遍。

“哈，這是你我之間的秘密。”菩提祖師笑道。

“黛玉明白。”

……

“姑娘，姑娘？”

悟空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黛玉這才回神，發覺自己正站在大殿門口。悟空已灑掃完畢，有些擔心的看她。

“沒事兒，想東西想出了神。”黛玉拂下悟空頭上的蜘蛛網，眯着眼對他笑。

悟空心頭一暖，将懷裡桃子取出，用衣服擦幹淨遞給黛玉。洞天福地的桃子，香甜可口，隻吃一口，給個神仙也不當。

“俺老孫五百年前大鬧天宮，吃了那麼多蟠桃仙果，還是爛桃山的果子最甜。”悟空道。

“仙家福地，怎比得上自己家呢。”黛玉若有所思，問道，“大聖，接下來我們去哪裡？”

“都說西牛賀洲好，俺老孫也沒有玩個徹底。”

“我帶你去遊它一遭。”悟空吞下最後一口果肉，将桃核埋在大殿門口。

黛玉想起菩提祖師講的西牛賀洲将經大變，心頭一跳。

……

上元節，燈會。

黛玉與悟空漫步在阿羅鎮的主街，夕陽已落，兩邊都是擺攤的小販和懸挂的彩燈，街上熙熙攘攘，好不熱鬧。

路邊有一賣藝人手持短笛，光腳素服跳着異族的舞蹈，他一邊跳一邊吹笛子，轉眼間四面八方都飛來色彩斑斓的蝴蝶。

蝴蝶繞着賣藝人飛啊飛，接着貼在他的身上，一層又一層，賣藝人一曲終了，蝴蝶也已消失，隻留一身七彩蝶衣華服。

他朝衆人一鞠躬，一打響指。

一隻小小的紙人從他袖中飛出，端着一個小碗飄向圍觀人群，收賞錢。

年終團圓，人們大都與家人出行，其樂融融。見賣藝人在冬日招來七彩蝴蝶，都高聲喝彩，紛紛從兜裡取出銀錢。

一隻藍閃蝶沒有消失，劃着優美的曲線，落在黛玉發間。

賣藝人看向黛玉。

“姑娘仙人之姿，引得蝴蝶都為你駐留，小人今日開了眼界。”賣藝人深深一揖。

黛玉好奇的撫上鬓角，悟空握住她手腕，輕吹一口氣，藍閃蝶當即消失不見。

“妖邪，耍什麼花招？”悟空冷聲道，他看的真切，此賣藝人非人類，而是得了意識的僵屍。

僵屍以人血為食，分為紫僵，黑白僵，毛僵，人僵，飛僵，不化骨。其中以不化骨為尊，傳說這種僵屍已經跳出輪回之外，與天地同壽，實力不可小觑。

眼前的賣藝人看着人模人樣，實則是一隻修煉多年的人僵。

“見過鬥戰勝佛。”賣藝人躬身就拜。

“你知道我？”悟空走一步，站在黛玉身前，将她擋住。

“齊天大聖經了九九八十一難，在靈山得了正果，普天之下有誰不知？小人便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在您面前亂來。”

“小人得了桑落寺高僧的指點，早已不吸人血，平時隻用小術法賣賣藝罷了。”

賣藝人嘴角勾起，微微笑。

黛玉注意到，他的表情有些僵硬，像一張畫在人皮上的臉，今天才學會做表情一樣。

悟空狐疑的看了他半晌，雖是人僵，看起來卻性格溫順，沒有危害性。

“如此便好。”悟空牽着黛玉離開此處。

賣藝人站在原地，一雙空洞的眼中隻有林黛玉。

……

“大聖，剛才那個人是妖怪嗎？”黛玉問道。

“他是僵屍，也稱走影。”悟空道。

“僵屍？！”黛玉捂住嘴，回想起曾在大觀園裡聽到的故事，傳言僵屍是埋在陰氣極重之地，屍身不腐不爛，多年後挖出發現它們頭發指甲還在生長，若是遇到什麼起陽氣的生物，當即便會起屍。

黛玉記得，這是寶琴講的，她走南闖北，見識頗多。

這故事駭的她一晚上沒睡好覺。

“别怕，俺老孫神通廣大，莫說一個人僵，縱是他們老祖宗不化骨來了，見了俺也得跪地求饒。”悟空嘿嘿一笑。

“大聖的本事我信得過，隻是他看着斯斯文文，不像壞人…”黛玉若有所思。

“妖邪非人，沒有人的道義，它們若有什麼企圖，是會僞裝的。隻是這家夥，俺沒有嗅到人血味。”

“聽他說是得了什麼寺廟高僧的指點，若是佛門高人，合該去見見。”悟空走着走着，看到一隻小兔子花燈，眼神柔和起來。

他買了兔子花燈，這是一顆南瓜雕成的兔子，眼睛嘴巴抹了紅色顔料，裡面有燭火搖曳。

“姑娘快看，這小兔子燈，像不像你當初與俺探虎穴時變得樣子。”悟空笑眯了一雙眼，摸了摸兔子燈的腦袋，語帶遺憾道：“可惜它終非活物，耳朵動彈不得…”

“呸！大聖雖修成正果，嘴卻瑣碎起來，怎的好好的佛理道理不研習，卻學來街旁小巷中姨婆的陋習，抓着舊事不放…”黛玉一偏頭，不看悟空。

“哈，哈哈哈…”悟空正要繼續調侃，卻聽主街上一聲尖叫。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