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别數年,見你尚好,我便安心了。”黛玉兔子趴在紫鵑膝頭,溫聲說道。
“姑娘這些年走了幾多路,見了多少人,與孫大聖一同,我想,一定很快活。”紫鵑面露羨慕之色。
“有喜亦有悲,當然,喜多過悲,與大聖在一起,我最大的快樂是可以掌控自己。曾經在大觀園,姐姐妹妹一同,雖然有時玩的開心,但到底是寄人籬下,命如浮萍讓他人決定。”黛玉兔子垂下頭,紅彤彤的眼睛盯着一處不動,陷入過去的回憶。
“喜我懂,林姑娘又怎會悲呢?”紫鵑問道。
“悲是對發生的事。”
“自打上次複生,我的外貌不會再變,大聖說,大概我也能與自然同壽數。因此與他同遊世界,可走了許久,見人間晦暗,所以會悲。”
“我曾見過一人,或許不能稱作是人,他癡迷愛人死亡的感覺,将愛他的女子們全都害死,挂在牆上。”
“我以為他會受到應有的懲罰,但卻沒有。”
“你說,該不該悲?”黛玉問道。
“憑他高樓起落,隻是時機未到罷了。姑娘不見那榮國府,當年如何作威作福,最終還不是落的個抄家清算的結局。就連寶玉,當年萬千寵愛在一身,也落得個出家不知所蹤。”紫鵑這些年經曆的事太多,對這類事似乎很是淡然。
“……”黛玉兔子沉吟不語。
她還是不明白,或許在大的宇宙因果中能抹平這一切,但當下如何,當下的小詩被覺靈下了扶桑花,痛苦死去,這該怎麼算呢。
紫鵑将她捧起,眼底有奇異的光彩。
“姑娘你看,今夜的月色很美呢。”
突然,黛玉兔子身上白光大作,紫鵑像是被蟄了一下般縮回去。
“姑娘……這是怎麼了?”紫鵑将黛玉兔子放下,後退一步,強笑道。
是菩提老祖贈給黛玉的寶珠亮了,黛玉一愣,狐疑的看向紫鵑。
悟空突然推門進來。
他沒注意到這一人一兔狀态有點奇怪,隻将身後人一把推進來。何其光沒站住,滾倒在地上,正趴在紫鵑腳下。
紫鵑一怔,俯身将他扶起。
“公子怎麼來了?”
“仙長有話要跟你說。”何其光不敢正眼看紫鵑,悟空隻當是他愧疚,要以紫鵑作餌,不疑有他。
“共工水鏡有靈,生出邪祟,這邪祟想吃紫鵑夫人助力自己修行,俺老孫尋思與你做個局,诓妖怪入局,夫人意下如何?”悟空問道。
黛玉兔子突然跳進悟空懷裡,她看着悟空,似有話說。悟空眨眨眼,示意待會再說,接着用詢問的眼神看向紫鵑。
“我信仙長的本事,願意以身入局,也是…為了府上這麼些人吧。”紫鵑點點頭。
“夫人不必擔心,俺老孫一定會保你無事,滅掉妖怪。按何公子說法,妖怪明日就該回來了,夫人記得按我說的做。”悟空吩咐道。
紫鵑看了眼他懷裡的兔子,說道:“但憑仙長安排。”
悟空交代紫鵑良多,随後帶着兔子離開了潇湘别院,隻留何其光與紫鵑在别院。一人一兔前腳剛離開,後腳何其光就跪在了紫鵑面前。
“可…可以了嗎,可以放過…我…嗎?”何其光牙齒都在打戰。
紫鵑款款坐下,端着一杯新泡的茶,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眼底有别樣的光彩:“還不夠,還不夠哦。”
“你……把紫鵑……怎樣了。”何其光恐懼道。
“沒怎樣,獵物尚未上鈎,我怎會對餌食下手呢?”
紫鵑笑的溫柔,何其光大氣不敢喘。
“隻是……”紫鵑想起方才林黛玉身上的白光,微微皺眉。
……
“姑娘有話要說?”悟空将黛玉帶到兵主廟外的一間空房間裡,這是何其光專門給他們留的客房。
黛玉變回人身。
“紫鵑不對勁。”黛玉斟酌思索,自打得到菩提老祖贈的寶珠,任何想要動她的妖怪都會被寶珠阻止,但這件事菩提老祖不讓告訴悟空,所以她無法直言,“雖然過去的事她都記得很清楚,但是我就感覺她變了一個人,不是紫鵑了。”
“不是紫鵑?”悟空想了想,說道,“多年不見,有大的變化也屬正常。不過既然姑娘這麼說了,俺老孫一定謹記。”
見黛玉愁容不減,悟空打了個響指。
黛玉擡頭。
幾顆閃耀的小星星從他手間滑落,如金色流星一般,映的悟空眼底也滿是一片金燦燦,晃的黛玉一陣眼暈。
“這是何物?”黛玉伸手去撈,卻什麼都摸不到。
“和其光,同其塵,這樣才夠逍遙。姑娘心系紫鵑,所以才會憂慮,隻是當前憂思無用會傷身,姑娘放寬心啦。”悟空笑道。
“哼,安慰就安慰,大聖何時學了這些手段,拐彎抹角的。”黛玉睨他一眼,突然促狹笑道,“大聖以前都是有話直說,怎的現在還打上比喻啦?”
“哈,哈哈哈哈,不管怎樣,姑娘笑了便好。戰前多笑笑,更好赢。”悟空看向窗外,兵主廟的牌子在月光下熠熠生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