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離開首飾店。
蒙臉女子快步與丫鬟一起離開了。
“富人當真花錢如流水,不怪大家都想當富貴人家,可姑娘就想逃出來。”悟空笑道。
“哼,若是自己賺的富貴,自然好。若是用了别人的,怎不怎的都得受控。家裡基業,那受了家人恩惠,該為家人做事,貴人賞賜,也要為貴人做事。”黛玉歎道。
“因果也是如此,嗯。”悟空若有所思,牽着黛玉往大街上走。
這時候風筝會已經初見端倪,拜天大典外的空地上,人山人海,有會做生意的人推着小車在這裡賣吃的玩的,生意極好。
空中飛着成百上千的風筝,還有人持續在放。黛玉眯着眼看天空,雖是冬日,但陽光依舊刺眼。悟空不知從哪拿來個金魚風筝擋在她頭上,笑吟吟的替她遮光。
黛玉沖他甜甜一笑。
突然,人群中傳來驚呼聲。
隻見一個巨型的大風筝飛上天。
風筝上的人眉目柔和,眉間一點朱紅,嘴角微抿,身着一件半披式純白佛衣,手持玉淨瓶,遠遠看去,竟有佛光普照之感。
“菩薩?”悟空一愣。
原來是一個巨大的觀音菩薩風筝,她随風飄飄蕩蕩,像是天神俯瞰人間,悲憫衆生。
有虔誠的佛子,已經開始下跪叩首了。
“怨不得有人信神仙顯靈,大聖看,我當年在大觀園若看到這等風筝,隻怕也要下跪許願呢。”黛玉笑道。
當年悟空師徒途徑此地,悟空除虎妖殺巨蛇,唐僧講經說法,将佛法帶到這裡,城裡也有不少人開始信佛,追随取經人的步伐。所以觀音菩薩在此地也很受歡迎。
跪拜的人群中有一人吸引了黛玉的注意。
一身素淡裝扮的女子虔誠的向菩薩風筝叩頭,她蒙着臉,發間一隻白梅簪。
“咦?”黛玉奇道。
悟空順着她的目光看去。
那女子口中念念有詞,似在祈禱。
“呀!這位夫人龍眼鳳頸,鼻梁豐隆,是不世出的好相啊!”旁邊一人橫擠到黛玉面前,睜大眼看她,“哎呀呀,隻可惜……”
“可惜什麼?”悟空将黛玉往後拉一步,瞪着他。
“可惜年運不佳,恐要破财啊。”那人八字胡,細長眼,活像隻老鼠,他從袖子裡掏出一張小黃符,讓黛玉看了一眼,很快又揣進懷裡,“這是小道耗了九九八十一天煉制的符咒,用神雞血混朱砂畫的。恰好對應孫大聖的九九八十一難呢。”
黛玉玩味的看了悟空一眼,問道:“你是道士,孫大聖成了佛,你怎的佛道相混?”
“儒釋道本一家,有心人攪弄罷了。”算命人笑道,“小道學了三門技藝,也算上知幾分仙佛,下知嘛,人事地理。”
“既如此,我問你個問題。”黛玉說道。
“夫人請問。”算命人轉轉眼珠。
“跪在那裡的蒙臉女子是我小妹,你看看她命格如何?近期運勢又如何?”黛玉指向那女子問道。
算命人撚了撚胡子,眯着眼看了半晌不說話。
“怎麼,我的命格看得,她的命格看不得?”黛玉挑眉。
“非也非也,小道看她命雖富貴,運卻極差。恐有血光之災呀。”算命人目光凝重。
“怎解?”悟空問道。
“身穿素服,眉帶憂色,盤發散亂,發間一點白梅,怕是家中夫君失了蹤迹,求佛求他出現呢。”
“說起來,那隻白梅簪,小道見過。”
“城東的徐夫人戴過,沒兩天人就沒了……”
人群裡出現騷動,有人驚呼,有人大罵,紛紛指着天上的風筝。隻見一片花花綠綠的風筝裡,最大的觀音風筝眼中流下血淚。
好像見到了什麼極端讓菩薩悲傷的事情。
“啊!!!”
一聲慘叫從跪拜的人群中傳來,蒙臉女子顫抖指着觀音風筝,下一秒,她七竅流血,倒地不省人事。
“出事了。”悟空與黛玉向蒙臉女子處走去。
她嘴角烏青,翻着眼白,嘔血不止。悟空擠開人群,扶上她的脈搏。微弱的脈搏跳了幾下,停止了。
小丫鬟表情怪異,眼神又期待,又絕望。絕不像一個死了主子的奴仆應有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