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聖,我們要去慈悲村嗎?”黛玉問道。
“這家夥來路不明,貿然前去,恐生事端。”悟空托腮思考,轉了轉眼珠,“俺老孫去一趟靈山探探風聲,姑娘就多陪陪紫鵑夫人,俺看她一天除了照看孩子有幾分笑意,其他時間都笑不出來哩。”
“好。”黛玉點點頭。
“你那個……”悟空指了指她的手,欲言又止。
“大聖問這個?”黛玉徑直拿出寶珠。
悟空接過,眯眼看了半天,寶珠裡能量湧動,似有生機。他感受良久,那份熟悉的氣息讓他眼眶一熱。
他拉着黛玉的手,将寶珠放在她手中,接着悟空用力一壓。噌的一聲,寶珠化成白光融在黛玉手中,彙在手心裡,變成一個小小的白色草紋。
“這是姑娘的東西,俺不多問。寶珠拿着不便,這樣姑娘就不擔心落下啦。”悟空垂下眼眸,極力壓抑着什麼。
黛玉雙手握住他的手。
“大聖心知肚明,我也不多說啦。隻一點,你心中在意的人,也一直在意你,這是世界上最開心的事了。”黛玉笑眯眯的看着悟空,眼底納入了繁星點點。
這一瞬悟空感覺有星光洗禮,渾身舒坦的不得了。他從身後拿出一個芙蓉手串,有些不好意思的遞給黛玉。
“這是那天姑娘出門後,俺看着好看,就買了,一直沒來得及給你。”
黛玉嘴角按不住的上揚,接過這隻手串戴在手腕,白皙如玉的手腕配上芙蓉花手串,十分精美。
“俺老孫确認啦,這個是真湖州金大師打的,不是那勞什子張千打的。”悟空笑道。
“誰打的都好,我很喜歡,特别喜歡。”黛玉笑盈盈的看悟空。
這笑容實在讓人舒心,也讓人紅臉。悟空撓撓臉,輕道一聲俺先走了,轉身就飛走了。
真是怪了。
相處這麼多年了,怎麼她一笑自己還是受不了。悟空踩着筋鬥雲,揉了揉腦袋。轉一念,又想起清徳的事,表情又嚴肅起來。
他來到靈山後,先沒去見任何佛祖,轉而來到八戒處。
本以為八戒忙着大吃大喝,要打斷他還得費一番功夫,沒想到八戒正癱坐在供壇前,托着他的大腦袋愁容滿面。
世人皆道八戒是天蓬元帥轉世,因調戲嫦娥遭貶,成了豬妖,才起名豬悟能,豬八戒。但其實,他本就是豬投生。昔年的天蓬元帥,其本體就是一隻獠牙三尺,巨大無比的野豬。有此形貌,才能統禦水軍八萬。
“呔,你這豬妖,盯着個燭台不動,難不成也想學小白鼠去偷佛祖的燈油?”悟空夾着嗓子叫道。
“嗐!你這弼馬溫怎來了,沒見我正煩着。”八戒不滿道。
“你這呆子都當了吃八方供果的淨壇使者,還愁何事,愁今天的桃子水分不足嗎?”悟空一揪他的耳朵。
“呸呸呸!撒手!你給我撒手!”八戒怒罵道。
二人打鬧一番,悟空才松開手。
“說說罷,到底發生何事?”悟空問道。
“猴哥,别看小弟吃供果吃的盡興,可有句話說得好,拿人手短,吃人嘴短。我吃了這些供品,可不得為人做事?!”八戒躺倒在供桌前,圓滾滾的大肚子油光锃亮。
“呆子,你修為不低,達成幾個凡人的願望還不容易?”悟空一掌拍在他肚子上,十分響亮。
“呔!弼馬溫!”
“好好好,先說事兒,先說事兒。”
“最近有個地方的人,天天許願,天天供東西,一會是夫妻成仇,一會是兄弟反目,一會又是父子折磨,再者還有朋友互相坑害,看的小弟最近都無心吃飯。”八戒一口吞下一顆冒着熱氣的饅頭,咂咂嘴,他用腳一踩供壇,出現一個場景。
有人祈願孩子娶不到老婆,有人祈願父母兄弟回不來家,有人祈願愛人對自己死心塌地,說一不二。
這群人神情木讷,沒日沒夜的跪在供壇木牌前,反複祈願,将能弄來的食物瓜果全都拿來祈願。
似乎自己不吃飯活不下來不重要,惡性的願望實現才重要。
“他們供的東西,俺老豬是半點都不敢吃,安着壞心供奉的香火供果,比最毒的毒蛇的涎水都毒三分哩。”八戒搖搖頭,嫌棄道,“猴哥你說,怎的一個村的人都這般?”
“說不定有魔人降世,亂了這些人的心智。”悟空看着慈悲村裡的村民們。他們就像木塑,虔誠的希望他人不好,将自己的幸福快樂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
這就是清徳想要展示的東西?
悟空實在不解,難道勾起人心的惡欲,就能證明人是一種惡果?既然有此本事,為何不勾起人心善欲,讓人結善果呢?
想他無意義,悟空問道:“呆子!最近有見過燃燈佛祖嗎?”
“來讨不化骨的法器?收了那份心吧,佛祖最近閉關啦,沒個幾十幾百年估計出不來。”八戒又吞下香蕉,砸吧砸吧嘴。
“怎的閉關了。”悟空疑道。
“說不準佛祖算到你這瘟神要來,特意避開……”八戒見悟空神色有異,立刻閉嘴,換上一副笑面,“猴哥,你找佛祖何事?說不定有其他人也能幫忙?”
“慈悲村有邪魔幹涉,俺看不真切。”悟空将清徳和尚的事兒簡單給八戒講了一遍。
聽罷,八戒沉默不語,良久才再開口:“你與林姑娘遊覽部洲何其逍遙,沒必要卷入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