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舒意目光在我臉上不耐煩的掃過,目光落上卻邪,眉頭一皺,冷然道:“你是何人?”
我聽到他聲音就覺得頭皮冷飕飕的,“在下嶽襄劍派李平。”
徐舒意眉頭更深,“你也姓李?”
我就知道!
看在韋師叔面子上我忍!我點頭稱是,又道:“敢問道友姓名?”
徐舒意鳳目裡寫滿不耐,拂袖道:“我道号青素。”
你不一直自稱韋大夫人來着?
我從善如流:“青素道友。”腳下又悄悄朝後退了半步。
徐舒意刺來一眼,自顧自步上礁石,目視遠方,雖不多言,這樣子……難道也是去沉石島。
我心裡發苦,掃見越新郎官那似笑非笑的神情,這份苦意更深。
麥芒掉進針眼裡,唉,怎麼兩次怎麼都叫他當面撞上了?
要說千重劍派裡我最杵誰,莫過這位韋大夫人,主要是因為這個……唉,說起來都是淚,人就不能貪杯啊。
當年我和幾位師叔交情深厚,雖有法劍堂扈香主下令嚴禁賭劍,我們還是常常私下偷摸湊一起喝酒,其中當屬韋師叔腰包最肥,找我也最勤。
某日我兩人在他飛廬中連灌了兩天,韋師叔喝到後來眼淚汪汪的,拉着我不住訴苦,“……李閣啊,人啊,就不能貪心哪。你看一娶娶八個,師叔我也不行了呀。”
我打個酒嗝,支起醉眼向他打量一番,關切建議,“師叔你不行了?沒事沒事,包我身上就是!回頭就你煉幾爐沖陽丹,包你藥到病除!”
師叔抓起一把花生米丢上我腦袋,瞪眼道:“胡說八道!師叔我龍/精虎猛,再行也沒有!”他猛勁拍心窩,“心累,心累,你小子不懂!”
我握緊酒杯嘿嘿直笑,半點不吭聲。
韋師叔豎起眉毛,“快點問我怎麼個心累法!”
我扶額低笑,卻不開口,這乃是師叔床帏之事,哪有晚輩置喙餘地?
韋師叔盯了半晌,忽然在我肩頭一拍,呵呵笑道:“你可知道外面都傳你什麼?”
我啞然一笑,不外是修煉奇才千年難遇之類,随便說去呗,本來就是如此。
師叔鬼鬼的笑起來,神秘兮兮的道:“外面人都說了,嗯,不見李君枉渡青春,莫見李君錯誤終身啊。”
我一口酒嗆在嗓子眼,咳嗽數聲,讪笑不已,“師叔編得好笑話。”
這回輪到韋師叔嗤笑,“你去幾個界天走走就知道是不是笑話,都說淩雲宗泯陽派幾個首席弟子被千重李閣迷得暈頭轉向,在鬥劍法會上争風吃……唔。”卻被我抓條鸠腿一把塞進嘴裡,支支吾吾把下面的話堵了回去。
事到如今我也唯有按着他心意發問,“師叔怎麼個心累法?小侄洗耳恭聽。”
韋師叔惡狠狠的啃鸠腿,“前陣子架不住禹煜派的歪纏又娶了老八,惹得魑魅魍魉不樂意,唉,李閣你差點真得給我煉沖陽丹喽。”
我忍住笑,敷衍道:“時日長了自然無事。”
師叔連連擺手:“我本來也這麼想,可誰料他們八個自己拟了個章程,讓我輪流侍寝,日夜不休,唉。”
我果然吃驚,“這如何使得?師叔要日夜侍寝,哪來時日練劍?”
師叔又甩我兩顆花生米,惱道:“你就想到這個了?我到時候精盡人亡,還練什麼劍!”
原來如此。我笃定拍胸,“師叔放心,沖陽丹包我身上就是,保你絕不會精盡人亡!”
這回輪韋師叔抄起一隻噬火翅塞入我口中。
我一面啃翅膀一面喝酒,時不時都吃吃發笑。他人家事我從來不管,不過這天酒喝得實在上頭,韋師叔又着實煩惱,禁不住善心大發,決定援手一二,當下真誠建議,“既然師叔這般煩惱,不如寫下休書八封,就此與他們和離如何?”
韋修師叔猛噎了一下,聲都變了:“你說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