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也難免,畢竟築基期練就劍光分化者何止是百年難遇,至于上一個麼……
我牙疼了一下,懶得想那個人品不咋樣的鳏夫。
就在此時元嬰榜的結果亦已水落石出
——申方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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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仍然與初日差不多,嚴柏與茹苓各自出戰一次,唯一不同的是結果,一平一勝。
嚴柏的對手出自天策閣,早已築基圓滿,實力頗強,他使盡全力方堪堪戰平,本來對這個結果頗為滿意,誰知回頭茹苓就戰勝了青雲宮的強敵。嚴柏身為師兄固為她欣喜,到底不免有些遺憾,神色便微微落寞。
我拍着他肩膀鼓勵道:“你也差不多了,所欠缺者就是一點心氣,看看前輩高人如何龍傲……笑傲江湖。”說着把那把風流名劍仙塞給他,又囑咐一句,“記得明早還來,我還沒看完哪。”嚴柏哭笑不得的應下。
茹苓連勝兩場,極為引人矚目,各門各派送來的請帖堆成了厚厚一沓。這丫頭和第二場的對手不打不相識,居然還挺惺惺相惜,接到對方帖子嘴樂得都合不攏了。
我深知其姓社名牛,又見這場宴會賓客并無千重劍派弟子,就算她宣傳自己大作也不至于被當場拆穿主角是誰家真身,索性甩甩袖子,任她自去,又想到自昨日法會開啟,四周天際彩虹貫空,其中奇花異草比比皆是,更不乏珍藥靈萃,我這種植小能手不去見識見識實在說不過去,便興頭頭的禦劍而行,直入虹中。
此地果然極妙。
足下七色彩虹蜿蜒漫伸,隐聞流水潺潺;而滿目花草層層疊疊。杏花枝頭笑,春露盈盈欲滴;荷花灼灼豔,葉片間田蛙呱呱,忽一陣北風過,點點黃梅若星燈,照亮一片晦暗蒼穹。
四季流轉,無數繁花轉瞬即逝,白駒過隙,滄海桑田。
唯獨各色形奇态異的珍萃,于不停歇的旦夕輪回中姿态自展,默默而徐徐。
如此景色倒與撄峰劍山有幾分相似了,不知又是何人經曆幾何耕耘而成。
一念橫出,我心中忽而怅然,眼前花山卉海也失去了興緻,轉身欲走,忽耳尖一動,聞得哭泣之音。
這聲音極是細微,若非四下靜谧,幾乎要錯過了去,當下循聲望去,但見一朵碩大無比的金黃葵花間有個糯米團子大的小人正在哭泣。
他哭得十分傷心,淚珠子大串大串飄落,砸得一隻蜻蜓險些墜地。
我救下那隻紅尾蜻蜓,又見那糯米團子打着滾哭,好好一朵葵花被壓得東倒西歪,讓人心生刺撓,無奈何,隻得飛起一小片袍角遞上,嫌棄道:“坐這上面哭。”
小糯米團子擡頭瞪我一眼,卻也乖乖的坐上那片衣角繼續哭。我把葵花一絲不苟的整理好,滿意點頭,見他哭個沒完,歎口氣道:“你個小植夫不好好拾花贻草,傷心什麼?”
小糯米團子一邊哭一邊比劃,我邊看邊琢磨,終于懂了,“你說你不僅沒打理好千日輝,連九十九草也讓它跑了?”我看了看左邊那顆蔫吧要死的矮腳花,又瞅瞅右邊怎麼看怎麼怪的藍草,奇道:“這千日輝最容易不過,你養成這樣倒是奇事,究竟如何料理的?”
小糯米團子不哭了,從懷裡摸出個奇小無比的木葫蘆,朝着那顆矮腳花當頭澆下。
我心道壞菜,趕忙伸出指尖堵住葫蘆眼,道:“你跟它有仇?”沒忍住在他小腦袋上摁了摁,“這是千日輝啊千日輝,那是說千日澆一次。”說着手心一扣,數注仙露便自千日輝枝葉間被抽離而出。
水漬漸幹,那株矮腳花的枝葉也逐漸支棱青翠起來,隻是一枝一葉皆竭力左轉,離那小植夫和他的木葫蘆越遠越好。
小糯米團子眨巴眨巴眼,忽自衣角上站起來,掐腰朝右方一指,又滿含期待的望向我。他所指的正是那株奇形怪狀的藍草,其本柔婉的草莖如今高大異常不說,兩側更生出好多尖刺,根根寒光閃爍,兇狠異常,冷丁一看還以為是仙人掌。
我瞅了片刻瞧破端倪,忍不住向那小糯米團翹起大拇指,笑道:“好眼光,若是一年之前我李平也拿它沒辦法,如今卻是不同,你可算找對了人。”說罷伸指一彈,一道紫青劍氣瞬間斬向藍草,待到藍草根部倏然分開,如繩似煙,徑直纏上那根藍草,一時咯吱咯吱之音大作,這株藍草内竟傳來金戈交鳴之音。
小糯米團子聽得害怕,在衣角裡打個滾,把自己裹成個球,隻露出一雙眼睛卡巴卡巴朝外看。
不過片刻,藍草内突然傳出一聲哀鳴,葉片上的無數尖刺登時萎靡,下一瞬便俱為灰燼,那粗大的草莖也跟着不住縮水,終于恢複成巴掌大小。
我攤開手心,一青一紫兩道劍氣自草叢内如剪叉起,夾出個金光閃閃手持兩隻鐵錘的小将,朝我手心一扔,旋即兩道劍氣再度合二為一,重又歸一。
我合攏掌心,向後望去。
一青衣人自無盡繁花中遙遙望來,雖目不能視物,激賞之色仍現于瞳,“好劍法。”
我一樂,摸了摸小糯米團子的腦袋,“還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