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亞解釋道:“我對各類葡萄酒都過敏,對葡萄本身也過敏。”
這樣規格的宴會,侍者們按規矩都會提前了解在座每位賓客的過敏源和喜好,不知今日怎會如此大意?
方舟并未察覺到諾亞的不安,依舊笑眼彎彎,“巧克力和葡萄都不能吃。請問你是狗嗎?”
巧克力和葡萄,這兩樣普通的食物對于大多數狗子都有緻命的風險。
諾亞也笑,“看來你有養狗的經驗。”
“那你還有其他的過敏源嗎?”
“沒有了。”諾亞挑眉,“你問這個做什麼?”
方舟笑答:“怕以後要是不小心把你弄進了醫院,你會纏住我,要我對你負責。”
她看上去心情放松了許多,還知道調侃人了。
餐後,衆人回各自的套間更換上了休閑的衣物,而後紛紛聚在位于三層的遊戲室裡。有拿着籌碼打撲克的,有去門外甲闆上吹海風的,還有的圍坐在沙發椅上喝酒閑聊。
諾亞等了許久,一見着和方舟同屋的Mia,便抓着她問:“Gio她人呢?”
Mia一臉困惑,“她沒跟我一塊兒回房啊。”
環視一圈,同樣消失不見的還有Oskar。
諾亞大感不妙,飛快離了遊戲室。正準備下樓去監控室,擡眼瞥見二層走廊盡頭,Oskar的随從正端着手,守在一間休息室門前。
他心中不詳的預感更甚,快步朝走廊盡頭走去。
不出意料地,魁梧如門神似的随從伸手将他攔下。
門内似有争吵聲,可門闆厚實,隔音效果極好,聽不大分明。
諾亞冷聲問:“誰在裡面?”
門神繃着面孔不答。
諾亞清楚自己硬剛不過對方,便假意離開,待他松了警戒,轉身直接破門而入。
幸好門沒落鎖。
屋内,方舟被Oskar扣住了手腕,壓在一張台球桌上。她高聲呼救,雙腳瘋狂地又是踢又是踹。
身上抹胸禮服被向下拉扯,衣襟口下滑,已在走光的邊緣。
諾亞進屋的動靜使得Oskar分了心,手上的勁兒略一松,身下的方舟便掙開了他的抓握。
她擡起手,大拇指狠狠地往他眼窩裡按,又拿膝蓋猛頂了一下他的要害。
身上最脆弱的兩處地方接連遭受重擊,Oskar疼得嗷嗷亂叫,捂着眼,貓着腰,連連後退。
好不容易緩過勁來,準備再次攻擊,又被氣血上湧的諾亞拽住,臉上挨了一記重拳。
Oskar踉跄着退了兩步,不甘示弱,勾拳回揍。
二人扭打在一起,直到跟随諾亞前來的Leon和Oskar的随從将他們各自拉開。
欲行不軌之事被人發現,Oskar惱羞成怒,嘴裡罵罵咧咧。他徹底褪下了斯文的僞裝,滿嘴的污言穢語,醜陋猙獰的本面顯露無遺。
Leon一面架着諾亞,不讓他再往Oskar身上沖,一面朝Oskar厲聲道:“你給我閉嘴,要鬧不如索性去你父親面前鬧。”
Oskar一下沒了聲,整了整衣服,悻悻離開。
在幾個男人鬧騰間,方舟已将自己收拾妥當,竟沒露出半點受了驚的樣子。
她正要開口,Leon拿手指了下頭頂的煙霧報警器,輕聲道:“有監控,回屋再說。”
他松開了對諾亞的鉗制,脫下外套,披在方舟肩上。
屋門剛一關上,方舟便轉向身後的Leon,急聲問道:“監控錄像拿到了沒有?”
Leon低頭看了眼手機裡新收到的信息,無聲地點了下頭。
諾亞這才意識到,這場鬧劇是眼前二人聯手做的局。
方舟摘下頭上的發飾,遞給Leon。
那是一個指甲蓋大小的錄音設備,被僞裝成了發飾的樣子。
“他方才說了好些仇女仇亞的瘋狂言論,不過也有我故意挑釁、激怒他的語句,可能需要剪輯一下。”
諾亞冷笑一聲,“你們拿到這視頻、音頻,下一步打算怎麼做?”
“發布在網絡上。我這邊已經聯系好了公關公司。”
“你可以買通輿論,他們那頭難道就沒法逆轉麼?風向瞬息萬變,萬一到時候Gio被抹黑說是咎由自取,說她故意勾引,舉止輕浮,萬一她因此遭受網|暴,她能承受得住嗎?”
諾亞眼裡怒意如熾,語氣卻是相當冷靜。
他轉向方舟,“今天出席宴會的人中,難保會有人透露出去消息,到時候你的個人信息都會被曝光。
如果這事徹底公開,會對你造成什麼樣的影響,你有認真考慮過嗎?”
方舟聳聳肩,不以為然道:“最多不過是成為陌生人的談資,我又不會少塊肉。
反正互聯網是沒有記憶的,過段時間,所有人都會忘記。隻要能把傷害漢娜的人拉下水,我不在乎。”
“凡事一旦出現在了互聯網上,那就永遠消失不了。哪怕過去十年、二十年,但凡有人記得,就會把這樁陳年舊事挖出來反複鞭屍……”
言至此,諾亞忽然明白過來,一向精明的Leon為何忽然做出這樣不靠譜的事來。
他無奈苦笑。
“方舟,你先回屋,我有話跟Leon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