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鶴點了點頭,“自然當真。色香味俱全,山間野味更是烹得别有一番滋味。”
楚瑄聞言,眸中笑意更濃,“好,那以後我便多做些給你吃。”
......
到了傍晚,天邊最後一縷霞光也隐沒在群山之後。楚瑄在竹林旁的秋千上,指尖輕晃着一根草葉逗弄翻雪。
沈鶴遠遠望了一眼,見他全神貫注,便悄然放輕腳步,無聲無息地溜出了院子。
院角的陰影處,一道模糊的黑影靜立不動。見沈鶴靠近,那影子驟然一縮,迅速向後撤去。沈鶴身形如風般追出,直逼對方而去。
兩人瞬息間交手數招,拳風淩厲,卻又刻意壓制着聲響。幾番試探後,沈鶴壓低嗓音道:“還要繼續?動靜再鬧大就要被發現了。”
那人停手,歎了一口氣,擡手扯下蒙面巾,正是慕平。
“你知道我在這兒?什麼時候發現的?”
"下馬車時就察覺了。”沈鶴問他:“你為何會在此?"
“自然是奉命行事。今晨你們的馬車經過城南時,殿下恰巧看見,他命我一路尾随,弄清你們去向。"
神鶴眉頭一蹙,“你是說,三殿下讓你監視我?他對我起了疑心?"
"我也不清楚。"慕平搖了搖頭,"按理說殿下最信任的就是你。隻是......"他遲疑片刻,"自你入長皇子府後,與殿下的聯系确實日漸疏遠。今晨殿下看見你們同行,臉色很不好看,似是動了怒。或許......是覺得你與長皇子走得太近。"
沈鶴眉頭皺的更深。"當初不是他命我接近楚瑄的麼?"她自以為足夠行事謹慎,每次楚琰交代的任務她都盡力完成,那日在宮中面對蕭貴妃的蠱毒試探,她也毫不猶豫地吞下。
楚琰為何忽然生氣?
慕平抓住機會,問起:"對了,小安可還安好?上次殿下命她暗中下藥,之後可被發現?"
"放心,此事大殿下沒有追究。"沈鶴語氣緩和幾分,她知道他們一對兄妹都是彼此唯一的親人。既是親人,也是軟肋。她安慰道:"有我在,不會讓她出事。"
慕平明顯松了口氣,卻又欲言又止:"那你們......你和大殿下要在此處待多久?就你們二人?"
"約莫一月。"沈鶴淡淡道,"大殿下在此清靜避暑,我便随行護衛。"
"整整一月?"慕平神色複雜,"若這般回禀,隻怕殿下更要動怒。"他遲疑着道:"沈鶴,有些話本不該我說......但殿下待你顯然不隻主仆之情,他将你帶在身邊多年,想來定不願見你與其他人親近。"
他忍不住提醒道:“你最了解三殿下脾氣。莫要惹他不高興,這對你自己沒有半分好處。”
沈鶴聽到這話,心頭沒來由湧上一股煩躁。
“慕平,你回去隻管如實回禀就是。殿下心中最重要的是他的大業,隻要我不會做出背叛他利益之事,他不會在意那麼多的。”
......
夜風拂過竹林,沙沙作響。
沈鶴回到竹屋時,翻雪早已蜷在楚瑄膝上睡熟,發出細微的呼噜聲。楚瑄擡頭望了望天色,見月已中天,便對她道:"今日時候不早了,進去歇息吧。"
竹屋恰好有兩間卧房,兩人各自回房。翻雪黏人得很,跟着楚瑄進了他的屋子。
夜深人靜,沈鶴本就淺眠。
半夢半醒間,她忽然被一陣幽幽聲響驚醒。仔細一聽,竟是微弱的貓叫聲,在夜風中時斷時續,大晚上莫名還有些滲人。
她起身推開門,隻見翻雪蹲在門外,仰着小腦袋沖她"喵喵"直叫。
沈鶴無奈,彎腰将它抱起。這家夥白天睡得太多,這會兒倒是精神抖擻鬧騰起來。
翻雪卻在她懷裡不安分地扭動,突然一個蹬腿,竟從她手中掙脫,輕盈落地後又一溜煙跑了。她怕它跑出院外,便追上去,誰知它三竄兩跳便穿過廳堂,最終停在一扇門前。
沈鶴一怔,這似乎是楚瑄的卧房。
翻雪蹲在門前,又開始一聲聲叫喚,聲音在寂靜的夜裡格外清晰。沈鶴心頭一跳,怕它吵到殿下,趕忙上前想要撈起它。
沒想到剛起身,一擡頭就看到房門打開。
楚瑄披着一件素白裡衣站在門口,墨發如瀑散在肩頭,在窗外灑進來的月光下泛着淺淡柔光。
他目光帶着些許疑惑和未散的睡意,“阿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