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珞歎了一息:“先帝。”
先帝是她視為父親的人,他對容珞尤為寵愛,同時也是她敬畏的人。
年幼無知時。
他總叫她莫纏太孫做課業…
照瑩有些疑惑,不過看她這般模樣,便沒有再詢問,而是找人來給容珞洗漱。
梳妝時,容珞望着銅鏡中的自己,微微發愣。不免問旁邊的宮人:“太子呢。”
宮人以為是她不舍分離,便溫笑着答:“殿下回了文華殿,待夜裡才會來陪公主呢。”
容珞蹙蹙眉頭,不知在想什麼。
男人離開前,給她身上的淤痕擦過藥,夢魇驚出汗後,淡了藥味。
等到早膳之後,照瑩打着撐花去摘海棠,笑容可掬地說:“帶回去做胭脂,等主子大婚時便用得上新的胭脂。”
容珞坐在庭檐下的長椅裡,遠遠地看着照瑩摘花,衣袖都打濕了。
念雲居的西府海棠盛開。
花朵沁着雨珠,如同錦繡般綻放着。
之前來時還在寒涼,處處皆是光秃秃的,現在已是花香滿屋,花團錦簇。
容珞最喜愛的花是海棠,鳳陽宮種得有,但不如念雲居這成片的花樹。記得先帝的書閣,院裡也是海棠。
想到此,容珞心緒又起。
不知昨夜,太子的意思可是要為難沈阙。
她本以為和太子隻是露水姻緣,等到選出太子妃後,他們就會結束。但明顯太子沒有結束的意思。
不遠處幫着照瑩摘花的宮女叫如霜,是之前初來時引過路的念雲居宮女。
如霜正和照瑩閑談:“這裡的海棠是先帝所種,隻因住在念雲居的那女子喜歡這花,可謂是百般寵愛。”
隔着蒙蒙細雨,容仍是聽清了如霜的話語,生出幾分好奇,喚了喚她:“如霜。”
如霜聽着是容珞叫她,便把摘的花交給照瑩,來到庭檐下:“長公主有何吩咐。”
容珞:“你說的那個女子叫什麼。”
以前她在先帝身邊時,未曾聽說過這種傳言,是在念雲居住過之後才知的。
“不曉得。”
如霜搖頭,解釋道:“這事兒滿得嚴,隻有念雲居的幾個老仆知道,不過早已不在清和園,我也是聽他們說的。”
容珞隻是随口問問,如霜道:“念雲居嘛,那女子閨名裡肯定有個雲字,否則怎麼叫這個名字。”
容珞思忖,淡淡一笑。
閨名有雲字,總會想到她的生母便是有個雲。
微微沉色,
又覺得怎麼可能,她的母親。
當年那場幽州之亂,皆說他們李家滿門是英勇戰死,隻留下了襁褓裡的她,先帝見她可憐帶回京城。
如霜見容珞沉默,喚了喚她:“長公主?”
容珞回過神來,“你忙去吧。”
說罷便轉而靠回長椅,神色憊懶。
如霜便回到照瑩左右,摘去海棠。
庭檐不遠處,挂着的秋千被清風吹動,自從沒有秋千坐着解悶,沒過多久,太子便命下人挂了一個。
容珞在念雲居悶着,午睡時閉眼總想起今早的夢,愈發覺得想回鳳陽宮。
于是從榻裡起身,吩咐下人去備馬車回鳳陽宮,下人沒有太子的首肯,不敢讓她離開。
容珞不想聽,披穿好绛紅鬥篷,便帶着照瑩想離開,不允她走便自己撐傘回去。下人們拗不過她,隻好叫好馬車。
沒過多久,
她回鳳陽宮的消息便呈到了文華殿。
李德沛候在案桌旁,瞧了瞧持着奏本的太子,他沉頓片刻,并未說什麼,最後讓傳話的小厮退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