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寒臨斜斜依靠在樹幹上,看着趙燃爻手足無措地繞着那隻突然飛在空中的黑色娃娃轉着圈圈。
陳宮早被他們扔回房間,并且特意大張旗鼓地路過了賀珂羽的房間。
南寒臨路過時并沒忘記路過的初衷,雙手結印,同時在門口周圍狀似無意地扔了幾枚銅錢,并已天色尚早擔心賀珂羽安全為由成功促使門口侍衛都挂上了她特制的銅錢串。
這還是她在來北境嘉陵城的路上特意做的陣法指引,有了這些人形靈氣引導物,輔以她的咒印,一道不受人察覺的監視陣法輕松出爐。
“這妖物究竟是何人煉化,那門童又為何要在迷霧籠罩下突然發狂?”
趙燃爻左思右想終不得解。
“寒臨,不如你算一卦吧。”
南寒臨失笑:“你倒是很信卦象。”
“我自小最崇尚卦術,可惜我沒天分。盡學了些舞刀弄劍的東西,符篆也是以攻擊一類為主。”趙燃爻撇撇嘴,複又一臉崇拜地看着南寒臨,“所以寒臨你便算上一卦吧。”
南寒臨被趙燃爻一番話說得哭笑不得,笑着點了點頭,手上擺弄着幾枚銅币,她随意抛擲空中又穩穩接住。
“坤地,坎水。不錯,中上卦是也。”
南寒臨将銅币收在一起,單手結印将其朝仍在空中嚎叫的娃娃身上投擲過去。
“你且放心。古時有一相術大師,算得此卦。大漲軍心,不過三月間,平定數國暴亂,百姓安康,社稷無恙。套用在這件事情上,你也不必過多憂慮擔心。”
銅币一沾染到娃娃的身上,娃娃登時便止住了哭聲,眼神似毒蛇如有實質一般瞪向南寒臨。
身形逐漸下降,緩緩落在趙燃爻懷中。
“寒臨,卦象可有說該如何面對這隻妖物。”
趙燃爻手腳繃直好不僵硬,看着懷中的妖物娃娃眼中劃過嫌棄扭頭瞧着南寒臨,對方的神情嚴肅。
“可以追查到嘉陵城中其他豢養妖獸的地方。”南寒臨讓趙燃爻好好抱住這隻娃娃,從腰間荷包掏出兩枚白色珍珠放在手中,咬破指尖血,凝神在珍珠落在娃娃身上的同時,咒印畫成。
一聲哀嚎過後,娃娃流入珍珠中,成為南寒臨荷包中囊中之物。
“如此也不必擔心隔牆有耳了。”
趙燃爻放松下來,随着南寒臨依靠在樹上,不時撚來幾朵野花來,撫摸着花瓣發呆。
南寒臨則将這兩天他們得到的消息進行梳理。
既然說了要幫助單秋禾解決這件事情,她便不會敷衍對待。
歸雲劍派是為了單秋禾的性命而來。南寒臨輕松下了定論,隻是她并沒有搞懂陳宮來的目的。
假設陳宮是歸雲劍派的人,二者合作。如今借着嘉陵城中妖獸妖物的豢養和甯王的名号想給他們一個下馬威,那便可以理解。
妖物攻擊陳宮她也可以理解。
可是為什麼陳宮與賀珂羽要在他們的面前表現出敵對的模樣,究竟是演戲還是真實,短時間内無法分辨。
南寒臨回憶着餐桌上陳宮對待賀珂羽的惡言相向,她是一點瞧不出賀珂羽曾經的影子。
思及此,南寒臨産生一個大膽的想法于是詢問:“你肯定當初看見的那位送蓮花酥的是宮裡頭出來的?”
“自然,不過如今看來,那個人想必是陳宮帶來的仆從。”趙燃爻将目标放在野花旁邊生長的蒲公英上。
“的确。”南寒臨直起身,語速飛快地分析說道:“如果我的猜測沒錯。陳宮确是甯王身邊來使,聖人隻是他用來迷惑我們的擋箭牌。”
甯王做出這番動作又是為了什麼?隻是為了一個朝陽閣,本不至于。
南寒臨百思不得其解,思緒回轉她發出詢問:“你可曾見到二樓上那些人神情?”
“沒,我當時一心滅虎妖來着。”趙燃爻将手中蒲公英遞給南寒臨。
“是不屑與傲慢,他們視人命如草芥。他們不可能全是修仙門派,縱使你同我說他們都用着蓮花紋,可是,蓮花紋并不隻是某一人的專屬。”南寒臨笑着接過,清風拂過,蒲公英随風飛舞,它的果實飛向世間各處。
“你的意思是說,權貴飼養妖獸以百姓為食。”趙燃爻凝眸皺眉,他似乎接受良好,“官官相護?如今咱們将這件事鬧了出來,他們要拿單閣主殺雞儆猴?”
“就算我們不鬧,他們也會拿我秋禾姑出來。”南寒臨語氣中透露着悲傷,“秋禾姑因為我師傅的事情已經拂過他們數次面子,如今有機會懲戒,又怎會放過呢。”
說到最後她的聲音已若蚊蠅。
“傳聞乾門之人的鮮血是妖物趨之若鹜之物。”南寒臨美眸眯成一條好看的弧度,笑容在唇畔漾開。
“不知咱們趙天官可願意為我們的大業做出一些貢獻呢?”南寒臨搓搓小手等待着趙燃爻的回應。
趙燃爻眉眼一彎,“什麼大業呢?”
裝上傻了倒是,南寒臨輕挑下眉,笑意吟吟說道:“自然是為了将城中妖獸捉到,将它們都上供交給乾門則是上上之策。”
“南大蔔卦師喚我天官,我怎能拂了你的面子。”趙燃爻挽起袖子詢問,“要多少血?”
“指尖血,指尖血就夠。”
南寒臨将此前封印妖物娃娃的血色珍珠拿了出來,“滴在這上面,妖物自會将氣息傳到各處。屆時,我們不必出手,妖孽自來。”
她的眸中閃過堅韌的光芒。
隻要将除了皮影閣樓中尚存的妖物吸引出來,人證物證俱在,推到歸雲劍派的身上,她不介意借刀殺人,隻怕這刀不夠鋒利。
既然這是歸雲劍派想出來針對朝陽閣的,她不介意讓歸雲劍派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血滴落在已經沾染上血水的珍珠,霎時間發出刺目的光芒。
四周傳來晃動是感受到血珠氣息的妖物共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