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寒臨上下打量着喘着粗氣似乎被掏空了力量的趙燃爻,有些不解。
隻是指尖血,以前也不是沒有咬破來凝血畫符過,怎麼這次虛弱成這幅樣子。
她怕了拍趙燃爻,趙燃爻靠在樹幹上輕輕揮手示意自己無事。
南寒臨正欲說些什麼,卻被突如其來的雙刀打攪。
賀珂羽破窗而出。
南寒臨突然感覺自己白設下陣法,因為賀珂羽會硬闖。
來了也好,本也要與他一叙。
南寒臨心裡想着,最起碼可以問問他是真的死而複生。不過看他這幅樣子更像是被什麼東西控制住了。
南寒臨還是許願希望賀珂羽是真正的死而複生。
這樣就恰恰證明她此前的結論俱是正确的,她的念成了真。
她對所謂複活聖術其實一直有着一份狂熱的推崇,就是她知道是假的也仍然為此不惜付出一切代價。
南寒臨看着賀珂羽嘴角溢出鮮血,看着他背過身讓那群不離他身的侍衛在一旁稍後。
然後他冷臉掀起一陣狂風,将地上的殘枝斷葉掀起,留下一陣灰塵。
南寒臨不受控制地咳嗽起來,實在是灰塵駭人。
“吾乃歸雲劍派弟子,自,自幼……”
賀珂羽的聲音頓住,他蹲下身子捂住自己的腦袋,眼神中是迷茫的神情,“我是含玉招傳人。”
眼神無措地看着他眼前的南寒臨,大笑起來,笑聲未出反倒先被此前被趕出去的侍從扶住,生拉硬拽帶走。
“二位見諒,我家師弟腦子前些日子磕到石頭不太靈光,若有冒犯之處,還望見諒。”
是一個身穿深綠色宗門服飾的男子躬身緻歉,南寒臨聳肩,算是原諒意思。
男子見狀,面上一喜,吩咐倆人架着賀珂羽離去,自己則轉身繼續躬身行拜謝之禮。
南寒臨看着賀珂羽離去的背影不住歎息,餘光中瞧見一抹黑色在月色的映照下從賀珂羽的體内鑽出來。
那是冤魂氣息?
南寒臨不會忘記在墓穴之中的冤魂,趙燃爻也不會,他第一時間瞧見了那抹夜色,與南寒臨相視,都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到了震驚。
眼瞧着賀珂羽的身影就要離去,他卻突然大吼,“三月三,草莺飛;七月七,狗兒跑。”
南寒臨眸中閃過興色,回眸看着仍伫立在原地的深綠色男子,撇了撇嘴,“你還有什麼事情嗎?”
“小人秋桑,是甯王手下的人。那日在茶樓是小人傳得信。”
秋桑雙手交疊于胸前,随後交叉貼在腦門上,跪拜在地。
“小人求大人,救下小人的父母親長。”
趙燃爻挑眉譏笑回應,“你确定你是茶樓的那位小厮?”
“是的大人。”
秋桑跪拜在地不起,發出悶悶的聲響。
“确定自己沒說謊哈。”
趙燃爻與南寒臨對視一眼,袖中劍被他換作匕首,此時被他悄然握在手中,隻待秋桑一句話,便會利刃出鞘了結對方的性命。
“若說謊……會怎麼樣?”
秋桑的問話反倒将他說謊這件事情實錘。
利刃出鞘,抵在對方的臉頰上。
“說不說謊,你都會死。”
趙燃爻的笑很表面,虛假地挂在他的臉上。
“賀珂羽是怎麼回事?”南寒臨率先提問。
秋桑并不發言,嘴唇暗中用力,似乎是想咬舌自盡。
南寒臨眼疾手快從地上撿起一塊此前她思索時下意識研磨的石頭。石頭的表面已然光滑并不擔心會被秋桑咽入肚中,也不擔心适得其反促使秋桑咬舌自盡的目的成功。
“我問你答。”南寒臨拍拍趙燃爻的肩膀,眼神落在秋桑身上,笑容殘忍,“我曾聽過絕苦閣中有很多折磨人的法子,你若不好好回答我,我不敢保證你會不會缺少什麼東西。”
秋桑昂頭看看對她笑得一臉人畜無害的南寒臨又看看一直将刀架在他臉頰上并且成功留下一串傷口後轉戰胸口的趙燃爻歎了口氣,似乎忍辱負重一般點了點頭。
他将口中的石頭吐了出去,抿了抿唇道:“我不是甯王的人。陳宮也不是甯王的人,他早幾百年就被甯王趕出了甯王府。”
“我們都是歸雲劍派的人,我們的目的很簡單,在城門處最不容易注意到的地方豢養妖獸,待其長成便可有覆滅嘉陵的作用,便可以将鍋摔倒單秋禾那個老女人身上。到時候來的人才是真正甯王府的人。”迎上南寒臨吃人的眼神,秋桑并不懼怕他唇畔一直挂着冷笑。
“拿所有人當棋子,歸雲劍派好算計啊。”南寒臨不住地點頭,眼神如刀瞪着秋桑。
“你以為我會相信嗎?”南寒臨當即甩了秋桑一嘴巴,秋桑顫抖着又被趙燃爻的匕首刮到,也隻是衣裳染血并不緻命。
“真相就是如此,你愛信不信。”秋桑吐出一口鮮血出來,唇畔揚着快意的笑。
“你的謊言太假。”南寒臨好笑地看着他,俯身靠近秋桑的耳畔悄聲開口,“陳宮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