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閉上眸子,單手淩空畫符,雙手交叉同時單膝跪地與單府中她用來作陣的指引物相呼應。
看到單秋禾并未有危險後,她長籲一口氣。同時,她感受到了她用來與單秋禾傳話的符篆蝴蝶仍在靠近單秋禾房間周圍的地方飛來飛去。
南寒臨失笑,沒想到她秋禾姑陣數符篆精進,如今還能為這隻蝴蝶“續命”。
她将自己的神識落在賀珂羽所在房間,賀珂羽倒是還在昏迷狀态。
“這是寒奎手。”趙燃爻将自己身上的麻繩用手中的匕首割斷,撐着身體從馬上跳了下來。
南寒臨聽到趙燃爻的聲音,登時收了靈力,伸手扶住腳步踉跄的趙燃爻。
“哪個門派……”南寒臨看着趙燃爻嘴唇蒼白,靠在她的肩膀上止不住地顫抖歎息一聲,“我領你去醫館。”
乾凃紋身,可不能就這麼死了。
雖然南寒臨自己會些醫,曾經也算是成功地幫助趙燃爻驅趕了絕苦閣種在他體内的蠕動蠱蟲。但是這次趙燃爻傷得的确是有些重了,他的左手手臂被貫穿,還流了那麼久的血。
正規醫館才是正确選擇。
在醫館厚重的門簾外,南寒臨隻能看到趙燃爻被醫師脫下的長靴。
她突然懷疑起了自己,是她疑心太重嗎?
她真的不認為趙燃爻是一個這麼容易受傷的人,最起碼不是一個會被一個門童控制定住的人。
南寒臨在醫館專門為病人留出來活動的院子裡踱起步子。
醫館的裝飾很好,四周的簾子是用珍珠穿串做成的流蘇,伴随着微風發出碰撞地悶聲。
珍珠。
是啊,她向他讨要了血。
乾凃紋身身上的血是寶物。在于乾凃紋身是富有神志的,它會吸食掉紋有乾凃紋身之人的氣血,供以己身修習。
所以,乾凃紋身之人主動給予地鮮血,恐會耗費此人大半靈力,甚至畢生功法。
南寒臨捏搓着手中凝結着血珠的珍珠。這是她特意留存的一滴。
她借着月色眼神炯炯看着這枚血色珍珠,眼眸中有說不清的情愫在暗自凝結。
“姑娘,你家兄長傷得好生嚴重,不過老夫妙手回春。敷上這藥半月内便會好得七七八八了。”醫師從裡屋走了出來,面露愁容道,“可是去了陳拐子他家被打出來了啊。”
南寒臨被問話問懵,不過她面上登時切換成一副咬牙切齒地模樣,義憤填膺道:“是啊,我哥哥可是受了不小的委屈。”
“唉。”醫師不輕不重地歎了口氣續而說到,“陳拐子家就是個龍潭虎穴,不是什麼正經人家該去的地方。我這裡也常用從陳拐子家裡打出來的混球。”
他搖頭端得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我兒子就是在陳拐子家被活生生打死的。城西陳拐子,我與他不共戴天。”
他的目光驟然陰鸷起來,南寒臨斜眼看着醫師變換神色的模樣心下發笑。
似乎是覺得對外人說得話太多,看着南寒臨沉默的樣子。醫師抹了把自己臉上的淚水,将一個瓷瓶遞送到南寒臨手上,“一天一次,半月後若沒好再來找我換藥。”
南寒臨含笑接過,進屋看着趙燃爻恬靜的睡顔。
“早知道我為你醫治好了。”她低聲喃喃,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想法。
這個醫館并不是一個安全的長久之所,何況陣法還有兩日時間才會破損。
方才瞧得緊急,卻也能看出這位仙門之人學藝不精,并不能将她的陣法造成實質性地破壞。
她不在意單府中任何人的生死,除了單秋禾。
南寒臨擺弄着腰間單秋禾給予她的玉牌,這是可以将單秋禾直接召喚到眼前的玉牌。
南寒臨回憶着透過蝴蝶的眼睛聽到單秋禾對她說得話。
“玉牌可召喚我,陳宮出事,在府中大開殺戮。我門下剩餘弟子拼死反抗,雙方暫且休戰不提,歸雲劍派恐會提前過來。萬事小心為妙。”
雖不連貫,卻也将主要事情交代清楚。
南寒臨端坐在随意找尋的一家客棧的房中抱臂看着盤腿調息的趙燃爻。
這醫師不可能是正經醫師,他很明顯就是歸雲劍派派來的人。
除了歸雲劍派,南寒臨實在想不通會有誰會幹這種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也隻有苦于捉單秋禾把柄的歸雲劍派能幹出來了。
這樣想來恐怕促使她心生歉意的珍珠流蘇都是這些人故意做出來的。
這些日子她轉用更值錢的珍珠作法器的這件事情,隻要在單府帶過的人都會知道,再加上她在那夜就是珍珠染血引來的冤魂化賀珂羽,所以,這很有可能是一個陰謀。
不,這是光明正大的陽謀。可是她又不得不跳進來。
不單單是因為單秋禾,更多的是她要知道究竟這個蓮花紋門派究竟要做什麼。
既然知道她這麼多年都在找尋蓮花紋,就應該知道每一家她見到使用蓮花紋作門徽的人,都會被她或用陽謀或用陰謀地滅門。
面對殺害她父母的蓮花紋門派,她沒有理智可言。
南寒臨緊緊閉上眸子,在她的腦海中是幼年躲在床下恍惚間瞧見的蓮花紋,還有父母死不瞑目的屍體。
鮮血噴濺喚醒了沉浸在回憶中的南寒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