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是銅币靜默擺眼前,趙燃爻随手撚起靠左的一枚放在南寒臨手中。
南寒臨輕輕揉搓着銅币上的坎坷,随意地将三枚銅币攏在一起,輕輕抛擲半空。
這次算得上是南寒臨這麼久以來最為正式的一次蔔算了。
“還沒問你,你愛占蔔算卦之術法,可通曉每一卦所展示的寓意?”素手輕擡,指向被她逐條認真記錄的結果,看着他們所組合成的圖案,南寒臨輕聲詢問。
趙燃爻露出迷茫的神情,他搖搖頭,“讓我通過陣法勉強看些前因後果還好些。雖然現在被你囑咐不可再用。”
他的聲音中表現出一種無奈地情緒,複又開口道:“我是不懂這些的。”
南寒臨瞧着這一道明晃晃的“坎卦”,話在口中轉了個彎。
“這卦叫做坎卦,我之前為别人算到過,雖不是極好的寓意……”
話音陡然落下,南寒臨做出一副震驚地模樣。俯身下去,又仔仔細細觀察起來這道卦來。
“原是我昏眼瞧錯了。”
在趙燃爻重又明亮起來的眼神下,南寒臨徐徐開了口,“這一卦,實際上是山水蒙。”
她指了指卦象,複又開口,“此為上艮,下坎。”
也不管趙燃爻的眼神追蹤過去,南寒臨将畫紙揉搓起來,上面的卦象瞧得不甚清晰。
“蒙,為啟蒙。也是與你師父對你的良苦用心有了呼應。”南寒臨作算卦分析的時候,喜歡無意識的敲擊桌面,以前是她顫顫巍巍的小推車,現在是黃山漫天的土地磚。
原諒他們,縱使回了單府,也是就着橫七豎八的屍體。各自直接席地而卧,就着初日的霞光,蔔算起了這道趙燃爻的期待已久的卦。
“君子以果行育德。亦是對你的警示,願你可以摒除浮躁,以正直之心入世。抛下殺戮之心,以善待人。”
南寒臨的眼神一直落在趙燃爻的身上,看着對方陷入沉思的模樣,眼眸中閃過一絲糾結不過頃刻間又煙消雲散。
她繼續開口道:“或許你可以選擇利用乾凃紋身,來讓你的師傅看見你的實力,早早結束這段十年的曆練。”
“什麼意思?”
趙燃爻聲音平靜,南寒臨看不破對方心裡在想些什麼。
“乾凃紋身不可探查過去這件事情是我告訴你的。”南寒臨将銅币立于一處平攤地界,輕輕的轉動着,可惜縱使平坦也會有黃沙泥土阻礙,銅币并不能如南寒臨所預想那般受她控制着旋轉。
“但是這件事情是假的。”南寒臨也不藏着掖着,她的語氣平淡,似乎在說些什麼無關緊要的事情。
“那我瞧見的是什麼,你瞧見的又是什麼?”趙燃爻的亦是如此,他默默摩挲着手腕上南寒臨贈予他的紅玉珠串。
“我為過去,你為虛妄。”
南寒臨聲音極冷,不過她仍然坐在原地,眼神死死盯着被她硬生生運轉起來的銅币上,随着它的轉動而移動着自己的注意。
“我也是方才才知道的。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有關乾凃紋身的流言傳出來。”
銅币被石粒絆倒,原地撲騰兩下便栽落在地。南寒臨也将眼神落回到趙燃爻身上。
“秋桑的實力很弱,甚至不如那位陳宮。但他也的确有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南寒臨靜靜叙說着她的所見所聞,最後道:“他們的緻命傷都為匕首所緻。而在這裡使用匕首的,隻有你。”
在趙燃爻開口的前一刻南寒臨複又開口,“你這麼做,是為了讓秋桑察覺到那股乾門術法留下的痕迹,讓秋桑得以看清你的全部面貌,你甚至還不忘在匕首上注滿你的靈力。”
視線下移,匕首的的确确完好無損挂在趙燃爻的腰間。
“是我,我并不欲躲藏。”
趙燃爻聳聳肩,站立起來,瞧着仍然穩如磐石的南寒臨,又蹲下身子,直視着對方的眼睛,“我隻是想幫你。如同你所說的,君子以果行育德。”
倒是沒想到,這句話這麼快就被這人實施起來了。
南寒臨皮笑肉不笑。
“我想知道你所說的利用,你想讓我怎樣利用我的乾凃紋身?”趙燃爻發出疑問,似乎的确很想知道南寒臨會說出什麼樣子的方法。
終于等到這一刻,南寒臨在心裡摩拳擦掌,面上仍然是一副冷淡的樣子,在趙燃爻的注視下,她伸手勾出他挂在腰間的匕首。
“北境妖魔橫行你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