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趙燃爻,他不再是一副小心翼翼地神情。他喉間溢出一聲冷笑,“用你這幅重傷不治的身體嗎?”
“我可不希望這一任乾凃紋身這麼早就失了價值。”
甩袖,望向半空中面容匆忙急急飛馳而來的老者,張餘金經久不變的笑容産生了裂痕,看着仍然用仇視眼神望着他的南寒臨,他眸中閃過不知名的情緒。
老者距離他們還有一段距離,張餘金似乎下定了決心,他挪着步子來到了南寒臨面前。
話未開口,先是躲過身體已緻極險的趙燃爻一道攻擊。對此,張餘金并未當回事,胸口便就受了傷,留在汩汩鮮血。
南寒臨此時深切地感受到那枚丹藥帶來的副作用,她的眼前愈發的模糊,她隻能模糊着看着張餘金的身影緩緩地踱步到她的眼前。
他身上的深藍色長衫,很礙眼。幸好有紅色中和,不至于讓她瞧着反胃。
因為這是李廖頌最喜歡的顔色。
“阿臨,我知道你永遠無法原諒我。我便也不會再強求你了。今日過後,再見面你我便是不死不休的敵人了。”
“你從來都是我的敵人。你我之間從來都隻有不死不休。”
南寒臨本不想理會張餘金故作傷春悲秋的話語,當年之事,她永遠無法原諒張餘金,可心中實在是氣。
“這并不是幫助,張餘金。”南寒臨定下心神,決意這次與對方說個明白,“這是你的一廂情願。這枚丹藥,真的是我師傅讓你來在此時送給我的?”
她語氣急促,身體早就強弩之末,又生了氣,隻能虛虛喘上一口氣,繼續說道:“的确,上面的字迹是師傅親筆沒錯,可是,上面也寫着這枚丹藥活該是單秋禾給我,而不是你在此時過來送殷勤。”
南寒臨語氣嘲諷,拍打掉張餘金湊上來的手掌,“是不是偷盜來的,你自己心裡清楚。”
“好啊。”
張餘金大笑着鼓掌,手中長劍登時幻化成與屈仕淩如出一轍的長鞭,上面還流竄着幾點星光,活像是星宿在上面跳舞。
對方仿佛有些惱羞成怒了,甩出手中長鞭便朝着南寒臨甩去,長鞭在空中形成一道弧線,鞭尾似毒蛇,張開血齒銅牙便要将南寒臨拆吃入腹。
他要抓住南寒臨。這便是他此行的目的,吃過藥丸的南寒臨,絕無反抗的能力。
可惜,事情并不能如張餘金的願。
老者終于趕到,一道又快又急的劍訣甩了過來,張餘金閃身躲避,長鞭趁此機會飛出卻隻是順走了趙燃爻緊急用來擋住攻擊的匕首的鞘。
匕首鞘,毫無作用。
“阿臨,你會知道我的苦衷。恒陽派,會歡迎你的到來。”
留下一番話,張餘金身影驟然消失不見。
老者倒是起了殺意,蹬腿就要飛身去追。
南寒臨察覺到了這股勁風,此時她的眼前已經是紅黑的模糊景象了,“您不必去追。他用得是奇門之法,是追不到他的行蹤的。”
老者聽勸,收了神通,轉身看着鮮血淋漓的二人,眉頭控制不住地皺了起來。
“傷得太重了。”
他抿唇,蒼老的面龐上露出欣慰的笑,“不過你做的很好。”
他拍了拍趙燃爻的肩膀,對方則是緊緊抿着唇,不過眼神中的情緒出賣了他。
他很興奮,或者說,老者的出現讓他很安心。
“師傅。”
他的聲音不大,不過傳達出來的感情卻很深。
“姑娘,可願随老夫去一趟乾門啊。”
“卻之不恭。”
既然是趙燃爻的師傅,便是全天下最具善心的乾門真人,南寒臨心想,跟着回去,百利而無一害。若有異常,也是見招拆招。話音落下,南寒臨眼前的光亮徹底消失。
不過她仍然強撐着自己不暈倒,她不願意給旁人帶來麻煩。
“抱歉,我盲了。”
聲音突兀響起,南寒臨歉意地微笑下,“二位若不介意,先在這裡歇歇吧。”
“不必。姑娘,老夫也會些奇門陣法,這就帶着你二人回到乾門,可要好生修整。”
雖然看不清老者說話時候的表情,不過南寒臨覺得定然會是個慈愛的老人家對晚輩的心疼模樣。
“多謝您。”
南寒臨向後撤步,微微躬身行禮,被趙燃爻扶了起來。
或許隻是一眨眼的功夫,三人就出現在乾門的一間小院子中。
在自己師傅面前,趙燃爻又恢複成初見的模樣。
嘴碎地讓人心安。
如今南寒臨眼睛看不見了,反倒能真正地靜下來聽趙燃爻唠叨。
“眼睛怎麼會盲,不過放心,我師傅什麼都會,尤其醫術,我小時候受傷都是師傅給我醫治的呢。”
“你也不必擔心單閣主的院子,離去前,師傅早用術法整理一二了,内裡的殘破冤魂也早早超度了。”
“方才真是吓壞我,我那時候的身體已緻極限,沒想到張餘金那厮竟然要用鞭子擄走你。我雖知曉你能反應過來躲避,不過心中總想着先出手,所以你特意給我的匕首的鞘就不見了。”
聲音在耳邊絮絮叨叨,南寒臨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心安,她不自覺勾起笑意,仿佛眼盲隻是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
“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