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的味道很好，即便涼了也并不會影響口感。

二人打鬥一番本就極累，混沌吃的自然連湯都不曾留下。

尤其是趙燃爻還覺不夠伸着脖子往南寒臨碗裡瞧，結果自然是得到南寒臨嫌棄的白眼。卻也是從衣袖中掏出一塊新研制出來的肉幹放到對方手中。

“最後一塊了，陳姨本就沒做幾塊，你這幾天下來，都吃多少了。”南寒臨微抿着唇，看着趙燃爻硬生生從他手中拿過這塊肉幹。

肉幹外包裹着油紙，此時一掀開香氣撲鼻，讓人不禁流下口水。

看着趙燃爻一口吞下的樣子，南寒臨暗嘲對方便是那偷吃人參果的，不知其味。轉身去拾掇沒有收拾妥當的推車。

他們之所以來禍害這條街，讓最後一個釘子戶混沌攤大娘離開便是他們的任務。甯渡乾其人太過小心謹慎，偏說原先的地盤危險，有着被人發現的風險，非要讓他們生生壟斷一條街。

最後一疊紙币被放置到推車上，甯渡乾施施然出現。

“不錯，與我預想的時間差不多。”甯渡乾穿着一身嫩綠色的交領右衽衫袍外搭一套淺綠色外氅，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樣。

他眉眼含笑，唇角自始至終都挂着淡淡的笑意，眼角眉梢間卻帶着幾分考究，他望着南寒臨。

“不要忘了你答應我的事情。拖了這些年月，反倒讓我做了不少事情。”甯渡乾擺出一副無奈的模樣，稍稍聳了聳肩，眼神戲谑地瞧着吃剩的兩碗混沌。

南寒臨近日心情好，看着甯渡乾這幅樣子也全當對方是在發牢騷，反正自己不會少塊肉，聽着也便聽着了。

“你來做什麼？”趙燃爻長眉倒豎，倒是警惕的模樣，上下打量着甯渡乾，左手則靜悄悄摸着璀璨。

甯渡乾瞧着趙燃爻的模樣，抿了抿嘴，斂去嘴角的笑容，“乾凃紋身，莫要如此對我。我們不過是合作。”

轉首望着抱臂好整以暇的南寒臨，“明日是重奴傳信的日子，晟湖距離距離這裡可有些距離。”

“自然。我們本意也是要尋你告别。”南寒臨深有同感地點了點頭，漏出無奈的表情，“那就隻能麻煩你與秋禾姑了。”

“好走不送。”甯渡乾面容嫌棄，将一直緊緊握在手中的符紙放在南寒臨手中，表情鄭重，湊到對方耳邊輕聲開口，“裡面是你要的東西。小心使用。”

“會的。”南寒臨亦是鄭重點頭，抓過被揉捏着有些褶皺的符紙放入衣袖口袋中，轉身與趙燃爻相伴離去。

“近日東境頻有冤死鬼魂出沒，甯渡乾懷疑是有人故意所為。不知是那方勢力安排。恰好最近一起事件就在晟湖附近，你我也好見過重奴留下的花燈後去會會那些冤魂。”

南寒臨言簡意赅，她垂眸翻看着掌心處符紙上的字迹。字迹娟秀，卻也有幾分蒼勁力道，上面寫着兩種新興的功法并特意标注是在一本藏書中所見，實為奇門失傳的第九十八與第九十九式。

她默默記下功法的使用口訣與要求，便将其燒成灰燼。

他們是在東境蒼安城而晟湖卻在與蒼安城相對的北陽城。可謂是一西一東，一北一南。

二人選擇的騎馬揚鞭的出現方式。輔以精簡版的趙燃爻千裡符，慢慢悠悠地也用了一日的時間。

等到北陽城的時候，天色大暗，月亮烤火，并不是一個極好的天象。不過越危險的物件越美麗，這般的天色夜象，倒是讓她流連忘返。

“明天要下雨，我們速戰速決。不要去找客棧滞留了，最好明日天亮前回蒼安城。”

将馬兒托付給街角驿站的馬夫，南寒臨與趙燃爻小跑着來到晟湖的湖邊，湖面上倒影着這輪圓月，水波潋滟，将泛着點點亮光的花燈帶動到二人面前。

花燈上镌刻着深邃的印記，南寒臨一眼便瞧見了，伸手接過趙燃爻遞來的長棍去勾花燈。

忽而一陣清風，即将落勾的花燈便被風裹挾着吹走，縱使伸長胳膊也夠不到了。

南寒臨有些憤恨，她本想省些力氣，擡手凝訣間，趙燃爻蜻蜓點水已将花燈取了回來。南寒臨收斂靈氣回丹田，勾唇笑着接過花燈。

她倒是忘了，趙燃爻輕功極佳。

花燈的四瓣花瓣上都雕刻着一些圖案，将花瓣掰下來，對上瑩瑩月光便輕松可見上面刻着的小巧字迹。

“上月初七，張餘金獨去西山運雪送到了皇宮大殿，從聖人手中讨得稀世美玉上供城陽門。”

“上月十六，奉命前往城陽門供城陽仙子修習術法，傷五處，系以痊愈。了解到城陽門仙法根據為變臉。”

“剩下事宜将使用甯閣主鹦鹉以做飛鹦傳書上報。”

“……”

重奴這卧底任務做的當真不賴。

南寒臨在心裡暗自感慨，并且給予最高評價。

“趙應重發來的情報數都數不過來。”

趙燃爻翻看着随之飛來的鹦鹉帶來的小紙，上面描述着張餘金每一天每一個時辰的所做所為，可惜都是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搞不懂對方究竟是何用意。

“莫名其妙才對，張餘金慣是喜歡做讓人放松警惕的事情。便是等到徹底放松之時，一招制敵。”

說着南寒臨超自己脖子比了個斬首的樣子。

“那很壞了。”

趙燃爻撇撇嘴，嘴角嗫嚅着發出一聲冷哼。

空中又飛來一隻鹦鹉，随後被一股黑團擊中，施施然落入晟湖中。

冤魂的氣息？南寒臨感覺這股味道很熟悉，仿佛在哪裡見過。

幸好現在已過宵禁，街上沒有多少行人，就算有巡查的官兵往來也可憑借輕功上房躲避一二。

如今的難題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覺的解決這道冤魂。

冤魂察覺到活人氣息愈加興奮，它顫栗起來，攪動着晟湖水翻湧，撲滅在湖上靜靜漂着的幾點花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