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寒臨率先發起攻勢。
此戰應搶占先機,盡快而為。
素手凝訣結印,順手甩出一枚銅币直直摔在冤魂的魂身上。冤魂抑制不住地顫動,不是興奮而是恐慌。
它早已擁有人類神智,竟然懂得何為藏拙何為漏鋒。隻見它倏地引去自己的氣息身形,遁入晟湖水中,翻雲覆雨,與湖水融為一體。
就連已經挂在它身上成型是奇門法陣都無法禁锢住它。
“它體内是數十個青壯年的魂體魂身,實力非同凡響。”南寒臨習慣性地皺眉,從乾水谷出來遇到的敵人除卻那兩隻小動物便都不是什麼好對付的貨色。
她心中升起愁苦的情緒,不過手上的動作卻不停。
趙燃爻正在握着璀璨斬殺由晟湖中冤魂召喚出來的黑團。這雖不是個要命的活計,但是架不住積少成多,長劍揮舞,黑團便免,隻一眨眼便複又出現。
所謂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南寒臨看在眼裡,放心地将自己的後背交付對方。趙燃爻也正好适合這樣的磨煉心性的打法。
凝神靜氣,雙手高舉過頭頂,面對愈加洶湧澎湃的湖水,南寒臨唇畔緩緩勾起一抹微笑。
這是她新學得的奇門第九十八式,凝水成冰,幻境圍城。
雙手似天地拍倒湖水,在水花飛濺着要落在南寒臨臉頰旁的刹那,凝結成冰,擦着她的臉頰飛過,留下一道血痕。
血滴落入凝結的冰中,霎時間發出一道亮光,橫掃全城。
南寒臨從空中緩緩落下,憋住一口氣,蹲下身子敲了敲冰面,冰面出現一個可以容納一個粗壯成年人大小的窟窿。
幾位樣貌不一的年輕人蹒跚着步子出現,呆呆地伫立在南寒臨眼前,眼神空洞無神,姿勢卻一模一樣。
“你們三天前與家中賭氣便一同前往靜兒山爬山,不料誤食蘑菇昏睡過去,醒來的時候便回到了家中,原來是住在山間的獵戶幫助,你們曾想要相伴去道謝,驟聽噩耗,原是獵戶被猛獸拆吃入腹,你們痛心疾首決意去酒館醉個痛快,各自暈倒在河邊。”
一番話過後,這幾個年輕人唰唰地富有秩序一般相交着倒下,徹底失去意識。
此件事了,南寒臨也似脫力一般倒下。她的嘴唇毫無血色,輕輕喘着粗氣,大咧咧坐在地上平複着身體躁動的靈氣。
這便是失傳功法的副作用。會讓她體内澎湃的靈氣興奮起來,在她體内橫沖直闖,攪得她不得安生。
“果然是奇門術法。”南寒臨緩出一口來,昂首看着露出關切眼神的趙燃爻嗤輕笑一聲。
“你也坐着歇會吧。”
她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
晟湖水結成的冰在慢慢融化,南寒臨一直靜坐在原處不動,這便是奇門第九十八式的麻煩之處。
她需要等到轉變的記憶進入每個人腦海方能離開。
趙燃爻拒絕了南寒臨的提議,将懷中有着自己體溫的肉幹放到南寒臨冰涼的手中。
“你唇色蒼白一片,吃片肉幹也好補充補充精力。”趙燃爻頓了頓,似乎不像讓對方拒絕一樣,快步遠離了南寒臨一些。
舉起璀璨就又細細觀察起來,時不時發出感慨。
“哎呀呀,這劍真是不凡。”
“哎呦呦,耍起來,還挺沉。”
廢話。
上面不僅鑲嵌的寶石,還是千年沉鐵打造能不沉嘛。
南寒臨發出一聲嗤笑,對上趙燃爻瞬間轉過來的眼神卻倏地收斂。趙燃爻這一通耍寶行為,反倒真的減緩了她的痛苦。
待幻境紮根于每個人心頭後,南寒臨如釋重負,支撐着身體站立起來,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眼神銳利望着靜靜躺在晟湖中半死不活的冤魂。
這個顯然是具有一定實力的,不然也不會在奇門術法下仍能存活下來。
她上下打量着冤魂。這道冤魂擁有人的五官,人的神态,此時正在一臉憤恨地瞪着她。
這倒有趣。
南寒臨來了性質,蹲下身子攪動湖水,讓被水流禁锢的冤魂來到她的面前。
“我早發現你生了神智,卻沒想到,你竟然還生長出人類的五官。有趣,有趣的很。”她伸手拍了拍冤魂的臉頰,眸中滿是冷意,“是何人派你前來?”
雖然知曉對方并不會回應,南寒臨還是死馬當活馬醫般詢問着。
不出所料,冤魂猩紅的眸子中怒意更甚,聲音粗犷笨重,“不……不能告訴……不能!”
南寒臨一掌拍到由湖水倒灌形成的身軀上,尤不解氣還補上幾腳。
“三……三月三……”
南寒臨猛地停下踢踹的腳,回眸與好整以暇靠在樹幹旁安心等待的趙燃爻對視。
二人都在對方眼中瞧見不可置信的神情。
“三月三,草莺飛;七月七,狗兒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