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寒臨賭對了。沾染過乾凃紋身的冤魂的确是張餘金所需要的,甯渡乾也并未向她扯謊。
心中稍定,她續又開口,“在西郊古墓的時候我便覺得不對。原來你早就布好陷阱等着我跳進去。我知道你們需要賀珂羽做什麼……”
話說至此,南寒臨不再開口。如她所願瞧見了張餘金眸中一瞬間的慌亂,不過他掩飾地很好。若不是南寒臨熟悉了解對方,恐怕也會被他如今的冷靜模樣騙過去。
“你不可能知曉。”
張餘金搖頭,猛地甩出長鞭迅速拉開與南寒臨的距離。同時伸手要去抓南寒臨一直放置在他眼前搖晃的銅币。
“他不可能告訴你!”
這是真的慌了,南寒臨喉頭溢出一聲冷笑,若是以往,張餘金斷然不可能這般慌張,怕不是張餘金托付性命的大師。
這般想着,南寒臨亦是後撤步,收回了銅币。素手結印使出短刃順着張餘金退後的方向追随而去。
光芒一瞬即逝,南寒臨靈氣四溢,驚駭了張餘金一瞬。也是在這一瞬,南寒臨借此良機,一刃向上劃了過去,在張餘金面龐上留下不深不淺的一道口子,直逼眼角,張餘金險些被她劃瞎。
張餘金怒極,長鞭如蛇,帶着劇毒朝她撲了過來,南寒臨身形靈巧,卻也隻是勉強躲過。微微附身,短刃使得飛快,與張餘金一來一回間場景變幻。
周圍景象變幻,他們來到了海邊。
同時,賀珂羽不知何原因突然停滞住,被趙燃爻刺中心口也隻是身體殘留意識所發生的悶哼一聲。
随即飛奔跳進大海中。
随着撲通一聲響,賀珂羽跳進了大海,他幾乎整個人埋在了海水中,被他攪動的水面被黑氣覆蓋,泛起淡淡潋滟,随之而來的是冤魂在水中發出的淡淡掙紮嘶吼的聲音。
“賀珂羽的狀态很不對勁,他似乎被冤魂占據了神智。”趙燃爻轉動着匕首,微微向前一步站立在張餘金面前,匕首鋒利劃破空氣發出聲音。
“的确。所以你們是為了……誰呢?”
南寒臨并未主動提出皇室的信息,做人做事留一線,對于張餘金這樣多心多慮的人足夠了。
張餘金抿唇,他将長鞭抛至半空,口中默念咒語,登時數之不盡的冤魂從長鞭内飛出悉數落入海水中。
水波蕩漾激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賀珂羽也從最開始的痛苦到如今的愉悅。
“你既然知道歸雲劍派的目的便不該追到這裡。這對你報仇之事百害而無一利,反而會打草驚蛇,釀成大錯。”
張餘金拿出勸誡的語氣模樣,眼神中閃爍着無奈,不自覺搖了搖頭。
“歸雲劍派與皇室達成交易,隻要我為皇室取得上萬條冤魂以滋補賀珂羽。我,還有恒陽派都将成為不亞于乾門的第三門派。”
張餘金大笑着,訴說着自己的豪言壯志。
“我也可以直截了當的告訴你們。一個南境并不能構成歸雲劍派滿意的萬隻冤魂,可能還需要一些東境的魂魄。”
“你敢?”
短刃登時放在張餘金脖頸上,反被在水中蟄伏的賀珂羽一擊擊垮。南寒臨摔倒在地上,身上或深或淺流淌着水珠。
“你覺得呢?”
“賀珂羽會回來的。隻是那個時候,你覺得他還會是那個一心一意隻是為了除惡揚善的含玉招傳人嗎?”張餘金直視着南寒臨,眼眸中的情緒複雜,“我勸你一句,沒有人不知道你的目的,可并沒有人提防你。因為你太弱了,你一直沒有遇到過真正的敵人,你隻是被你自己的英雄主義所牽着走。”
“你知道怎麼複仇嗎?”
“我知道你有甯渡乾,他也在忙他自己的事情。或者你是知道的,他的目的是那個位置。”
張餘金一句接着一句,卻的的确确是她心中所彷徨不願意承認的事情。
她不敢去面對一切有關于父母的事情,師傅的仇敵很明顯,就是歸雲劍派那些上了年紀的一幹人等。這是她所有勇氣去面對的,而她的父母的血海深仇太重了太深了。
就像被冤魂浸染的海水,深不見底,漆黑一片。
“所以,趁早回去。早早商量對策,或躲避或面對才是上策。與歸雲劍派對着幹,你沒有好處的。”
“你好像一直在趕我,是怕我破壞你們兩個門派的謀劃嗎?還是害怕不能一舉重創乾門?”
其實很容易就能想清楚,張餘金對上她從來都是話不投機半句多,從來不會像今天這樣像模像樣說出一堆所謂真心話的。
趙燃爻眸子泛着金光,在海水的映射下更填一絲神聖的味道。他一步一步走向張餘金,“出發前,我收到師門密信。告知我護山大陣遭到人為破壞,我很好奇,是誰有這個膽子。不過我一想就想通了,除了歸雲劍派怕是不會再有一個恨乾門入骨的人了。”
張餘金眸光閃爍,似乎不敢置信聽到的消息,不過震驚的表情隻是一瞬,他唇畔揚起一抹奇怪的笑。
“你們現在回東境需要三日,五日後恒陽派會帶着歸雲劍派去往東境商讨合作事宜。”他微微昂首望着趙燃爻道,“聽聞趙天官從小過得是不比奴才的日子。不如覆滅乾門,獨創門派,也好另起爐竈,重新開始呀。”
“做夢。”
趙燃爻咬碎銀牙,一劍就要劈了張餘金,他也不理會一旁躍躍欲試的賀珂羽,長劍鋒利就要下手。
“到了。”
黑鳥捧着珍珠碎末闖了進來,她蒲扇着翅膀眼眸續滿淚水,大吼着來到南寒臨身側求助保護。
“到日子了,我在外面認真想了想,主人給了我符紙,我們可以一起回到東境,隻需要一瞬間。”
話落,黑鳥也不管其他,雙手結印咒符紙發出淡淡光芒,三人被包裹起來,即将消散在南境回歸東境。
“南寒臨,五日後再見我希望我們可以一直是合作夥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