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渺渺被琉生帶到一旁的小室内,估摸着是因為宴會還沒開始,起碼要等到殿堂中的商讨結束後,才讓她上場演奏。
她臨走前看了蕭無際那赤紅的狐尾一眼,隻瞥了一眼,沒看清有幾條尾巴。
那尾巴仿佛感受到她的視線,緩緩地搖了兩下。
季渺渺收回目光,勾了勾嘴角。
狐妖?
倒不像是真的妖。
我看你更像是心懷不軌,有所圖謀啊……
*
小室内裡有十幾位身穿紅衣的女子,露着耳朵和尾巴,但是形狀不太一樣,所以季渺渺也看不出來都是什麼妖。
她們是等下要和季渺渺一起演出。
季渺渺眨了一下眼,琉生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
此時,一女子迎上來,驚訝道,“茹心,你來啦。”
季渺渺點點頭,歡快地喚道,“阿姊。”
根據她這幾日的觀察,這女子叫舟珏,也是豹妖,應當是茹心的族人之類的,平日裡在舞舍裡負責唱曲,與茹心接觸頗多。
所幸季渺渺出門前已經易容成了茹心的模樣,現下又戴着面紗,學着茹心的語氣,倒也像個□□成。
隻是說完後,季渺渺對她彎了彎眼睫,“阿姊,我要去小解,馬上回來。”
方才她進來時望見這兒還有個後門,便揮揮手一溜煙地跑了出去。
隻一轉身,沒有人發現她臉上的笑容已經消失了,隻有淡淡的不愉。
她不願和熟悉茹心的人相處太久,女性的感知能力,是十分敏銳的。
就像如果有人裝作沈秋念出現在她面前,她可能一眼就會覺得不對勁。
季渺渺出去後,又恢複了正常的神色。
後門外連接一條小道,現下唯她一人,十分安靜。路上是被雪覆着的花草,而轉角處既有一片桃花林。
奇異的是,這片桃花在這寒雪荒原處,竟也如暖春般盛開。
季渺渺動了動指尖,粉紅的花瓣飛舞,她沒忍住走了過去。
忽地,眼前不知晃過了什麼東西,一隻尖銳的爪子出現在季渺渺脖子前。
僅差分厘即可撕破她的喉嚨。
季渺渺早已意識到危險,可她站在原地未動半步。
她擡眼看向來者。
那人身姿筆挺,一身勁裝勾勒出矯健的身材,季渺渺擡起頭,望向他的臉——那面如冠玉、劍眉星目的小郎君,嘴角微微勾着,琥珀般瞳孔裡卻如同覆蓋薄雪,盡是淡漠。
季渺渺注意到的是他銀白色的短發,發尾卻有些長,用黑色的發帶束起。
在面覆的紅紗後,她的嘴角有些愉悅地彎了彎。
雪狼啊……
和宮非花是什麼關系呢。
那男子見季渺渺沒有動作,似乎不耐煩地收回了手,他耳骨上幾顆銀色的耳釘晃了一下,冷漠地開口道:“你誰?”
聞言,季渺渺擡手,緩緩摘下面紗,福了一下身,“這位妖主,我叫茹心,是今日宴會的琴師。”
“方才從那兒過來,想透透氣,絕非想要冒犯主上。”她伸手指了指方才來時的地方。
話語剛落,隻見那小郎君臉色微沉,緊緊地盯着季渺渺的臉。
季渺渺亦不閃躲,對上他的雙眸,似是審視。
那人卻沒有感到被冒犯似的,片刻後,他神色恢複如常,随意地說道:“行吧,你走吧,不準來這了。”
随後也沒管季渺渺到底走沒走,自顧自地消失了。
……
季渺渺沒有跟上他,隻是若有所思地在這片地方遊蕩,回想方才那男妖與宮非花相似的銀白色頭發,以及那不知道為何很欠揍的語調,季渺渺沒忍住握了握拳頭。
估摸着時間差不多後,她才慢悠悠地溜達回去。
一推門,就迎上了舟珏的身影。
“茹心你去哪了?快要上台了,可發生什麼事了?”
季渺渺拍了拍她的肩,笑道:“阿姊,我無事,隻不過方才迷路了。”她眼睫輕眨,“時候到了吧,我們抓緊去吧。”
過去不久了,殿堂上那些人該聊的應該都聊完了。
此時,小室的門被打開,舟珏回過頭,跟上舞者的腳步,她們有秩序地往外去,輕盈的裙擺展開,如同水面的落花。
季渺渺重新戴好面紗,抱起她的琴,緊随隊伍其後。
一踏出門,縱使她低着頭,亦能感受到殿堂内的威壓。
--來自數隻大妖。
雖說是百妖宴,但實際到場的妖數目不超過三十。
但它們都是妖獸中的佼佼者,最年輕的也有近百歲。
季渺渺抱着琴,目不斜視地低頭走,卻能感受到幾道強烈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如有實質。
她不動聲色地擡頭看了一眼,隻見殿堂的主座上空無一人,而左右兩側卻分别是蕭無際和那小郎君。
恰好,這兩人都在看着他。
隻不過一個好整以暇地勾着唇,另一個挑了挑眉,若有所思。
所幸也僅是看了幾眼,便收回了目光。
蕭無際指尖敲了敲桌沿,似是學着季渺渺的動作,側過頭看向對面的狼妖,隻見他仍在看着季渺渺。
蕭無際扯出一抹笑,“懷瑾。”
“啊?”宮懷瑾回過神來,回應他。
“認識?”蕭無際神色如常,仿佛隻是随口一問。
宮懷瑾反應過來他在說誰,臉色有幾分不愉:“呵,不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