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無際微笑着對他點點頭,指尖下平滑的桌面卻出現了一條細小的裂痕。
……
季渺渺端正地坐在軟墊上,指尖看似熟練地拂過琴弦,舞樂聲起,舞者在她彈奏的小曲聲中起舞,端莊而大氣,不含一絲妩媚。
季渺渺當然不會撫琴,雖然她從小就對什麼都學一點,但她對聲樂方面似乎有些不開竅。
沒辦法,天才也是有短闆的。
她這樣想。
至于她為什麼這麼淡定地坐在這裡彈琴,一是因為她前幾日照葫蘆畫瓢地學着茹心撫琴的樣子,學得也有七八分相似;二是她早早就在衣袖藏好了留聲珠,早已将全曲留了聲。
這珠子是謝蓉與給她的,師父用法術加固過的法器,季渺渺十分放心。
蕭無際撫平桌面的裂縫,目光又落回季渺渺身上,他眼睫微彎,仿佛很久都沒見季渺渺這麼安靜過了。
啧,小時候也很好動啊……
此時,紅紗之上的雙眸忽然擡起,季渺渺桃花眸微眯,極為靈動的一眼,帶着警示,望向不正經的蕭無際。
“再看就殺了你。”季渺渺眼裡含着這句話。
蕭無際看懂了,隻好搖了搖尾巴表示知曉,随後他移開目光,繼續百無聊賴地敲桌子。
無傷大雅,反正渺渺晚點肯定會來找自己。
幾曲舞畢,殿堂内掌聲響起,除了蕭無際似乎無人發現季渺渺是假冒的,而她已準備離場。
她此行的目的本是看看能不能找到宮非花,但她直覺,台上空着的主位,極有可能就是她要找的人。
雖然暫時沒有線索,不過她可以從宮懷瑾身上下手,但現下還沒有合适的機會,不如去找蕭無際。
正當她前腳踏出大殿,便聽見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
“咳咳,諸位,蕭某身體不适,今日先行告退,有事明日再議。”
忽地,季渺渺拉住舟珏的衣袖,搖了搖,“阿姊,我好像落東西在後門了,你先走吧。”
舟珏看着季渺渺的眼睛,遲疑了兩秒。
最後還是點點頭,擡手摸了一下季渺渺的頭:
“茹心。”
“早點回來。”
*
片刻後,季渺渺已經坐到了蕭無際身旁,而一隻手被他以暧昧的姿勢扣着,指尖穿過指縫,緊緊貼合。
這居所是妖界為妖主們準備的,大抵是為了明日繼續商讨。
季渺渺已經摘下了面紗,恢複了原本的樣貌,但頭上的豹耳和尾巴卻依然沒有消失。
“什麼意思。”她咬了咬牙,“還有你别拉我的手,有點惡心。”
聞言,蕭無際搖着的尾巴頓了頓,低下頭湊近季渺渺,臉上有幾分可憐,“渺渺……你這樣,甚是令我傷心啊。”
季渺渺内心無語冷哼了一聲。
說這麼多也不見你松手。
她擡起手,掌心摸上蕭無際的側臉,和另一隻被他握熱的手不同,她的指尖有些冰冷,語氣卻溫柔:“無際哥哥,你怎麼變成狐狸精了,我記得,你不是某個峰的長老麼。”
她的輕笑傳入蕭無際耳畔,蕭無際知曉她話語中沒有幾分善意。
但他甘之如饴。
“渺渺,你好關心我。”蕭無際俊美的臉上滿是笑意,“我有辦法讓你變作妖,自然也有辦法讓自己變成妖。”
說着,他的衣襟不知何時解開了,他将握着季渺渺的手伸入自己的衣襟,将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上,然後往下……
直到小腹上,季渺渺明顯地摸到了一道刀疤——那是上次季渺渺刺他留下的。
蕭無際氣息有些不穩,落在季渺渺耳畔,變成有幾分勾引的意味,“開心嗎?”
季渺渺内心到沒有什麼開不開心的,甚至毫無波瀾,唯一的念頭就是,這人身材挺好。
她甚至假裝不經意地按了一下蕭無際的疤,蕭無際肉眼可見地僵硬了一瞬,眼神裡的笑意消失,被另一種濃厚的情緒占據。
他低頭,舔舐了季渺渺的脖子一下。
季渺渺又聞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香味。
但她沒什麼心思和他繼續糾纏,她還要繼續打聽宮非花的下落。
她推開蕭無際,對上他的雙眸,開口道:“蕭無際,你和雪狼一族什麼關系。”
問完之後,季渺渺頓了一下,眉頭輕皺,“還有你能不能不要喘了,你臉有點紅。”
總感覺這個蕭無際有點陰森森的,像是想吃了自己。
聞言,蕭無際神色恢複如常,衣襟不知何時系好了,依然是那副矜貴模樣,“好吧,你找宮非花?”
“你怎麼知道。”季渺渺有些驚訝。
她内心泛起一絲殺意。
難道蕭無際跟蹤我,還是說他知道什麼。
而蕭無際隻是勾了勾唇,語氣輕佻“啧,緊張什麼,今日坐我對面那小白臉是宮懷瑾。”
“宮非花的孩子。”
他面色有些不愉快,“我隻不過看他好像認識你罷了。”
季渺渺點點頭,“那宮非花去哪了?”
“不知。”蕭無際道。
随後,季渺渺胡亂地嗯了幾聲,“好了我知道了,我先走了。”
她猜到宮懷瑾和宮非花有關系,但沒想到會是她的孩子。
雖然她看到宮懷瑾就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怪怪的,她并不是很想面對他,而且感覺他的實力與自己有些不相上下,她不一定能無傷而退。
但是她現在确實要去找他了。
蕭無際望着季渺渺離開的背影,那冰涼的溫度似乎仍然萦繞在指尖,他輕笑了一聲。
小姑娘,真是無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