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師姐。那明日見。”

季渺渺恢複溫柔的神情，說了聲“好”，便轉身離開了。

于熄望着她無情的背影，勾了勾嘴角，沒關系，隻要她願意看他一眼就好。

總有一天，他會讓她心甘情願地選擇自己。

……

季渺渺心緒有些亂，方才她說“明日見”不是騙于熄的，而是她真的還有話要問他，但此刻，她感覺黃昏在她眼中變得斑駁陸離，一塊一塊的。果不其然，踏進木屋的瞬間，她在看見了司衡的身影後，便暈了過去。

暈之前還在想，自己是不是忘記了什麼。

——哦對了，答應了司衡要喝藥。

可惜，她已經昏過去了。

司衡抱起她，垂眸，目光落在季渺渺比平日紅潤的嘴唇上，異樣的情緒在心底蔓延，心髒好像有無數根細密的針紮過，讓他的呼吸都變得錯亂。

他看到了——門口的那個魔，還有背對自己的季渺渺，他們靠得很近。

而那個魔看到自己的瞬間，眼裡閃過敵意，還挑釁地笑了笑。

随後他們走了，司衡等了很久，藥由熱變涼，季渺渺還是沒有回來。

……

司衡收起他不該有的思緒，盡職盡責地把季渺渺抱回床上，藥被他重新熱好，他像以往那樣喂她。

放下碗後，他的指尖忍不住觸碰上她的唇，觸感冰冷又柔軟。此刻，他平日裡波瀾不驚的眼中滿是隐忍。

“寶寶，他是誰……”

然而此時的季渺渺聽不到，她的意識陷入黑暗中，被黑色的氣流纏繞，暧昧地撫摸着她的身體，使她無法動彈。

并且好像有人一直在她耳邊說話，帶着低低的喘息。

他說：“看看我吧，師姐……”

但季渺渺不想聽，也不想看，她主動屏蔽了自己的意識，徹底昏了過去。

*

次日，季渺渺醒來的時候已是晌午，昨晚的夢太過真實，她感覺自己好像被黑色氣流舔過一樣，立刻對着自己使了幾個清潔術。

她本來想告訴司衡，她大概摸清了自己昏迷的規律，差不多是天快黑的這個時間段。但見屋裡沒人，便簡單收拾了一下，準備先出門了。

剛到門口，便撞上回來的司衡。

司衡沉默地看着季渺渺，季渺渺也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怎麼了，師兄？”

司衡猶豫片刻，緩緩開口：“頭發亂了。”

季渺渺摸了摸自己的頭發，她方才随意梳的發式，司衡這裡沒有銅鏡，她又不像孟雲聲那樣随身攜帶鏡子，所以可能梳得是有些亂。

沒想到司衡會在意這個，季渺渺對着他微微搖頭：“沒事的師兄。”

說完，她便想往外走，但見身前人依舊看着自己的頭發，久久不讓路，季渺渺心裡閃過一絲詭異的想法。

“師兄，難道你想幫我重新梳嗎？”

季渺渺問完之後便立刻反悔了，司衡怎麼可能是想幫她束發的人，但下一秒，她聽見了面前人“嗯”了一聲。

嗯？？？

她第一反應是司衡是不是魔上身了，但看着他如同平日認真的神情，她沉默了。

但她又想，司衡可能隻是見不得不完美的東西，所以才有了這個想法。成功說服自己後，季渺渺認命地同意了。

日光投過窗棂落在女子的發絲上，身着一襲月白色長袍的男子坐在她身後，衣服質地雖普通，卻幹淨平整，不見一絲褶皺。司衡手持一把檀木梳，溫柔地給她梳着頭發，每一下都沉穩而專注。

梳子是謝蓉與給季渺渺的，她也常常幫季渺渺挽發。

因為沒有銅鏡，季渺渺也看不到自己的模樣，隻能感受到司衡有些粗糙的手，動作卻很細緻，觸碰她頭發的時候，絲毫沒有弄疼她。

不久後，她的頭發被挽好，司衡還幫她簪上了花钗，細心地幫她整理碎發。

季渺渺雖然看不見，也知道他挽得很好，起碼比她自己随意綁得好多了。

她起身摸了摸自己的頭發，對司衡說了聲謝謝。

季渺渺：“師兄，我先出去了。”

司衡一句“嗯，注意安全。”還沒說出口，季渺渺便已經走了。

他垂眸，有些失神地看着自己掌心裡的那一根發絲，不知道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