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域。
傳說中的混沌之地,終日為夜,時間的流逝仿佛失去了意義,隻能見空中高懸着的一輪紅月,仿若一隻冰冷的眼睛,俯瞰着這片土地。
但入口神秘,至今不明,無意闖進去的修士唯有死路一條。
因為許久之前,人界曾上演一場驚天動地的人魔大戰。無數魔湧入人界,肆意掠奪……雖最後人族修士險勝,但也兩敗俱傷,修士傷亡無數。
戰後的魔域卻仍蠢蠢欲動,正是這時,季深青因此進入魔域平定動蕩。
再後來,混亂中崛起一個身影,他一路殺伐,憑借強大的手段,最終登上魔尊之位,成為了魔尊。
……
詭異的月色下,整個魔域都染上了一層不祥,荒蕪而廣闊的大地中央,一片漆黑,周圍是如同死寂般的寂靜。
因為,确實死了很多魔。
層層疊疊的屍骸堆積如山,白骨森森,魔的屍體橫七豎八地躺着,斷臂殘肢散落各處,在紅月的映照下顯得格外驚悚。
可以見得,厮殺慘烈以及死亡魔衆的數量之多。
屍骸之上,寬肩窄腰的男子長身玉立,周身濃稠如墨的氣流散發着凜冽的殺氣,額前的碎發随風微動,過分昳麗的臉上,雙眸赤紅。
于熄以一己之力,獨戰數敵,殺了幾天幾夜,終于,那些試圖趁亂造反、挑戰他地位的魔,一個接一個地倒在他的腳下。
他們之中,有些是于熄曾經的麾下,有些是觊觎魔尊之位許久的魔修——在季深青離開魔域之後的幾年,總是妄圖謀反。
他們覺得于熄太過年輕,太過傲慢……卻忘了他是怎麼一步一步走上魔尊之位的。
看着面前的屍海,内心情緒翻湧,生出幾分戾氣。
死了正好,也該換一批魔來挑戰他了,而且,這段時間也能安靜一會兒了。
“小黑。”
于熄勾着嘴角,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起伏。
下一秒,他身旁出現了一個魔的身影,正是他的麾下——燼淵。
“屬下在。”燼淵道,“尊上有何吩咐。”
雖然燼淵自己有名有姓,但不知道為何在幾年前,尊上忽然執意要叫他“小黑”,雖然心裡有些嫌棄,但隻能應下。
誰讓他左不過隻是一條揮之即來的走狗罷了。
于熄漫不經心道:“那個誰去哪了?”
“尊上說的可是吳灼……?”燼淵小心翼翼道。
吳灼是魔域中威名赫赫的頂級魔将,一直以來都忠于魔尊,也是于熄的走狗之一。
于熄慵懶道:“嗯……是吧。”
他沒心思記這些人的名字,但他記得關于季渺渺的一切,比如她佩劍的名字。
燼淵:“吳灼大人已持令牌離開了魔域。”
說完,于熄冷笑了一聲,讓燼淵滾蛋了。
望着四周的魔氣,于熄的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一個身影,旋即,他雙眸中的赤色漸漸褪去,變成深不見底的漆黑。
他彎起嘴角,心情頗好地拿出玉簡,不知道在給誰發傳音。
于熄:渺渺,我身上好疼。
于熄:但是一想到你就不疼了。
于熄:所以你能不能抽空想我一下。
傳音發出去如同石沉大海一般,對面遲遲沒有回複。
……
*
這一邊的季渺渺。
城主府内,冬日的暖陽透過雕花窗棂,灑下斑駁光影,可府内卻一片壓抑,毫無生氣。
屋門半掩,室内彌漫着濃重的藥味,宋五弦躺在床榻上,嘴唇有些白,面色不太好。
宋五弦是忽然倒下的,得知這件事後,季渺渺和司衡立刻趕到了城主府,經過診斷後才發現,宋五弦病得比她想象中的還要重。
司衡用盡了方法,也無法讓她的情況好一點,而季渺渺也在試圖用靈力讓她好起來。
但仿佛正是應驗了那句話——用宋五弦之命,換百姓之命。
城内的疫病忽然得到了有效的制止,情況有所好轉,但宋五弦卻一病不起。
就好像,一束原本肆意綻放的花,被驟然抽離了鮮活的生命力,隻留下一片衰敗與死寂。
季渺渺坐在床邊,伸手摸了摸宋五弦滾燙的額頭,随後拿起一旁銅盆中的面巾,小心翼翼地為她擦臉。
她一瞬不瞬地盯着床榻上的女子。
“宋五弦。”忽然,季渺渺開口,“為什麼不再等等。”
明明,已經快到最後一步了……隻要再等等,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宋五弦強撐着精神,勉強彎起那雙英氣,此刻卻滿是疲憊的眼。
“渺渺,你們已經盡力了。”
“況且,等不了的,每多一日,便會有許多人死去。”
“我是城主,我應該擔起這個責任,我不能眼睜睜看着他們受苦。”
窗外冬日的陽光很暖,季渺渺的語氣卻有些冷,“所以你就要這樣做?”
難道宋五弦的命就不是命嗎?季渺渺甯願受折磨的人是她自己。
隻是,片刻後,季渺渺收起面巾:“你好好休息吧。”
“我會讓你和百姓都好起來的,宋五弦。”
說完這句話,她便出去了,走之前還強制讓宋五弦睡着了,以防她又偷偷處理公務。
季渺渺走到門外,卻撞見了一位帶着面具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