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着手中的芥子袋，除了顔色之外，與她的芥子袋一模一樣，她都要懷疑是不是自己什麼時候給他買的了。

甚至，她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能輕易打開。

芥子袋空間很大，卻沒放什麼東西：

一把殘破的鐵劍。

一片帶着她靈力的葉子。

一個錦盒，裡面精心裝着幾根青絲和一條素白的發帶。

幾十幅畫像，簡筆勾勒出同一個女子的模樣，那熟悉的眉眼，都是她……

她曾經丢失的發帶，還有那把早已不用的破劍，現在終于找到了。

“為什麼偷我東西，師弟。”季渺渺擡起頭輕聲道，卻發現于熄也正在看着自己。

“沒有……”于熄喉結滾動，“我隻是，不敢見你。”

不敢見她，所以，隻能偷偷拿走她不要的東西。

季渺渺：“那你後來為什麼又出現了。”

“忍不住。”于熄認真回答，他臉也漸漸紅了起來，顯然，醉了的人好像是他。

季渺渺拿過一旁的碗，酒液入喉，微微的酒香與花香交織，并沒有特别強烈的辛辣感，反而帶着一種溫潤的醇厚。

兩個人沉默着，于熄看着季渺渺一碗一碗地喝，也沒有出聲制止。

季渺渺的本就一直被魔息纏繞着，許久之後，酒勁又帶着熱意慢慢散開，因此她感覺自己的身體被弄得有點熱了起來。

可惜，她的意識卻依然清醒得可怕。

酒壇已經見底，季渺渺才想起來于熄一口都沒喝，她忽然眉眼一彎，對身旁人笑了起來，“沒有了，師弟。”

正當季渺渺打算讓他再拿一壇出來的時候，于熄“嗯”了一聲，拿走她手中的碗後與她十指相扣，他的身子緩緩朝她靠近。

季渺渺下意識地微微後仰，卻正好被他順勢壓到了身下。

背對着月色，于熄的臉卻好像比她的還紅，男人身上清冽的氣息将她包裹，帶着若有若無的攻略感。

意料之中的吻落下，季渺渺的唇瓣被人輕咬厮磨，就在她下意識吸氣的瞬間，于熄輕易地撬開了她的齒關，貪婪地索取着她口腔中殘留的酒液。

帶着甜意又微醺的酒味在兩人唇齒間彌漫，那種喘不上氣的感覺再次傳來，季渺渺下意識捏了捏他的後頸，換來的卻是他更激烈的動作與喘息。

不知道過了多久，于熄的唇終于離開了她，他的聲音帶着低啞和笑意：“沒有了。”

什麼沒有了？季渺渺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酒，但她現在能确定的是，他們兩個人好像都醉了。

随後，她迷迷糊糊地感覺自己的臉頰好像染上了濕濡，難道自己又哭了嗎，她想。

此時她卻聽到有人對自己說，“你知道你哭的時候有多可愛嗎？”

季渺渺愣了下，才發現于熄正在反複舔吻着她的臉頰，他聲音帶着一絲暧昧的親昵，“渺渺，你哭起來好可愛。”

可愛得讓他想舔走她臉上的每一滴淚水，又想看她紅着眼眶對自己哭的樣子，哪怕是她假裝的。

季渺渺不知道的是，季深青曾給于熄下了一道不能傷害季渺渺的秘術。

所以在某天夜裡，季渺渺獨自一人在魔宮睡覺的時候，床榻上的少女不知道夢到了什麼，眼角悄然落下了幾滴眼淚。

而于熄一如既往地在床邊想要殺了她，可僅僅隻是産生了這樣的念頭，心髒便傳來了劇烈的疼痛。

他垂着眼簾，卻忽然望見她濕潤的眼睫正微微顫抖着。

此刻，月光坍塌，望着她的眼淚，于熄感覺自己的心裡也下起了一場滂沱的雨。

他忽然就不想殺她了，甚至想要讓她為自己而哭。

朦胧的月光早已道不明黑夜中這顆滂沱的心了。

于熄輕歎：“所以，不要哭了渺渺，不然我真的會忍不住。”

季渺渺思緒變得遲鈍，但她終于能夠肯定，臉上的濕濡不是因為自己哭了，也肯定，于熄看到了她和季深青對峙的那一幕。

“好。”許久後，她終于回答他的問題，聲音帶着微啞。

旋即，濃郁的魔氣如洶湧的浪潮一般，瞬間将屋頂上的兩人緊緊包裹，隻見周圍的場景陡然變換，魔氣緩緩散去，入目是魔宮内的床榻。

而季渺渺鬓邊的花鈾也因這一變動，從屋頂掉落，她下意識想道：

——又要被于熄偷走了。

此時殿中寬闊的床榻上，于熄将季渺渺攬在懷中，一道淺淺的聲音從她頭頂傳來：“睡吧，睡醒就會好的。”

季渺渺“嗯”了一聲，緩緩閉上眼，随後利落地把人推開了。

無他，因為她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