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套套不上了?”明山幽一語指出問題所在。
阮妙瑛點點頭,然後側身讓路:“麻煩明老師幫幫忙。”
明山幽笑了:“稍等一下。”
他把刷子和大閘蟹都放回了籃子裡,在水龍頭下用洗手液好好地洗了個手,才走向屋内。
走了幾步,明山幽發現身後沒人跟上來。
他回頭一看,阮妙瑛已經在他剛剛蹲着的位置蹲了下來。
她穿着修身的防曬衣時都像竹子一般細,平時的高個子在蹲下的時候頓時因為太瘦而變得很小的一團,她正在跟籃子裡的大閘蟹大眼對小眼。
盡管大閘蟹被繩子綁着,她還是不知道怎麼下手。
“幹嘛呢?”明山幽出聲問道。
阮妙瑛看了一眼明山幽,繼續琢磨怎麼處理這些大閘蟹:“您去幫我套被套,我隻能幫你處理食材。”
“你會嗎?”明山幽無奈地說道,“走吧,跟我一起上去。”
阮妙瑛這才起身跟了上去。
“以後不要讓男的單獨進你房間,不好。”
上樓梯前,明山幽轉身跟阮妙瑛說。
阮妙瑛愣了一愣,在想他為什麼要跟自己說這樣的話,但最後還是點了點頭:“好的,聽你的。”
*
明山幽套被套那是一個麻利,阮妙瑛雙手插兜靠在門框邊打了個哈欠的功夫,他就已經完成了。
“這麼快?”阮妙瑛驚歎道。
“嗯,很簡單的。”
阮妙瑛又不禁問道:“明老師,你平時會請人打掃衛生、修繕花園什麼的嗎?”
“不請,人家上山一趟多麻煩啊,我自己一個人就能完成的事情為什麼要請呢。”明山幽邊說邊幫阮妙瑛把被子鋪好。
他給阮妙瑛買的四件套是碎花的,很田園風,鋪好以後看起來軟乎乎的,更加重了阮妙瑛的困意。
明山幽看她哈欠連天的樣子,問道:“再撐一撐,吃完飯再睡,還是你現在就想睡覺了?”
阮妙瑛搖搖頭:“不了,先吃飯吧,對了,我平時應該在哪裡練琴才不會打擾老師您?”
練琴最好還是要在隔音好的房間裡才不會相互打擾。
明山幽恍然大悟:“我都忘了這回事了,走吧,我的琴房都在地下室。”
阮妙瑛跟着明山幽下了地下室,和大多數有錢人家一樣,地下室的大廳被做成了影音廳,但是其他的小房間則被明山幽改造成了各種琴房、工作室等等,阮妙瑛甚至還看到了各種拍攝設備。
大廳裡除了投影,有一面牆被做成了嵌入式的收納櫃,裡面全是明山幽用過的二胡,還有一些别的樂器,吉他、鍵盤、豎琴、箫、馬頭琴……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開樂器行的呢。
“您收藏了這麼多的樂器?”阮妙瑛一路看過去,雖然她不是專業的,但以她學小提琴多年的經驗還是能看出這些樂器的做工都是收藏級别的。
明山幽說:“現在不用演出了,閑着沒事就研究研究别的樂器玩玩,這世上又不止二胡一種樂器。”
阮妙瑛沒說話,跟着明山幽進了一間琴房。
這間琴房應該也是明山幽提前收拾過的,隻有幾個譜架整整齊齊地擺在角落裡,還有一個書櫃,明山幽說是給阮妙瑛放琴譜和一些要用的書的。
“到時候你學制琴肯定是需要一個單獨的工作室的,地下室光線不是特别好,我把一樓的一個茶室騰出來了,到時候那裡就給你用。”明山幽連這一層都想到了。
阮妙瑛看了看那幾個譜架,都是好材質、價格不菲的那種,然後深吸一口氣,轉身面向明山幽。
“明老師,我覺得我有必要提前說清楚一件事。”
明山幽比阮妙瑛高出一個頭,阮妙瑛看他時需要微微擡頭,眼神很堅定。
“你說。”明山幽也迎合阮妙瑛,低了低腦袋,“有什麼顧慮還是盡早說出來比較好。”
阮妙瑛說:“老師,我坦白,這二十五年的人生裡隻做過兩件事,就是學琴和學文化課。”
明山幽微笑點頭:“嗯,我知道了,然後呢?還有什麼?”
阮妙瑛繼續說:“和您住在一起,我可能一點家務也不會做,上不了廳堂也下不了廚房,當然,我也可以學着做做家務,如果您不能接受,我可以今晚就回家,這個婚就不結了。”
她說這些話的時候十分坦率,絲毫沒有因為自己不會做家務而羞愧。她坦蕩得就像是在和甲方談判一樣,把問題和情況都擺出來,假如有圓緩的餘地,她也會試着去努力改變,但她絕不會因此讓自己變成處在弱勢的那一個。
這和五年前,明山幽第一次接觸她的時候一樣。
也許以後明家和阮家結親的消息傳出去後,攀炎附勢的人都覺得是阮妙瑛高攀了明山幽,可實際上阮妙瑛比誰都有原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