喃喃自語。何尤裡看着他的樣子心裡一柔,她被觸動。他的樣子像是突然理解了一件從沒有換位思考的事,以至于遇到了才方知錯過了什麼。
“你來旅遊是為了什麼?可以采訪采訪劉健陽先生嘛。”何尤裡眉眼輕柔,她輕快地詢問。
“當然啊,何記者。”他好像有尾巴在掃啊掃,“我是為了散散心,景色宜人,不看很虧的。”
“當然,有何記者當同伴,感覺更快樂喔。”他WINK了一下。劉健陽說話帶些方言,有着質樸的可愛。
何尤裡回了一個WINK,也笑了起來。
這裡一片融洽,崔林渡姗姗來遲。
他額頭出了一層薄汗,雙手拿着四瓶冒着冷氣的礦泉水,觸碰到何尤裡的目光,表情空白了一瞬。
“你——”他失聲。
“怎麼了?”何尤裡疑惑。有什麼不對的嗎?低頭瞧自己的穿着,沒什麼問題啊。
她沒看到崔林渡黑沉的眸子此時猶如枯涸的茶梗,十分駁雜陰冷。
“欻”一聲,劉健陽站了起來。
“謝謝幫我買的水啊,我等下轉你錢。”劉健陽手有點顫抖的想要拿一瓶水。
何尤裡不明所以。
崔林渡“嗯”了一聲,遞給劉健陽一瓶的同時他搖頭:“不用客氣。”
何尤裡覺得氣氛好像變了,她卻說不上來怎麼回事。
“我有一個東西好像忘在酒店房間了,可以和我一起去拿一下嗎?拜托劉健陽幫我們看着點行李,謝謝了。”
“你什麼東西忘了,身份證什麼的嘛。”
“嗯,走吧,一起去拿。”崔林渡不由分說帶着何尤裡走向了電梯。
劉健陽呆在原地,艱難吞咽分泌出的唾液。
我天,這哥幹什麼工作的,眼神這麼吓人。
何尤裡沒事吧?
何尤裡跟着崔林渡進了電梯,電梯門一關,隻有他們兩個人。崔林渡按下電梯按鈕,電梯平穩上行。
電梯内光線昏暗,何尤裡左眼皮跳了跳,她摩挲了自己的眼皮,打定主意上了車一覺睡到目的地。
崔林渡一直沒說話,電梯開了,何尤裡擡腳要出去,卻發現他一動不動。
何尤裡皺眉,他這是有什麼生死大事要思忖,電梯都邁不出去了。
“我想起來了,東西在我行李箱裡,沒在房間。”崔林渡帶着歉意解釋。
“那我們就下樓吧,東西在就好。不要着急,冷靜下來就想起來了。慢慢來。”何尤裡用崔林渡說過的話反回他。
“嗯。”崔林渡盯着電梯上的按鈕,眼睛沒有焦距。
崔林渡怎麼了,何尤裡一直到導遊清點人數上了車都在想什麼這個問題。
直接問出來,崔林渡不會說。他是個對情緒變化敏感的人,可并非善于剖析自我的人。
何尤裡寫過這種角色,一般都會在這種角色旁邊安排個情商高的直球小太陽。
這樣的人怎樣開心,怎樣吐露心聲何尤裡都有寫過,可這裡也是現實吧。崔林渡是個複雜完整的人,她的試探和引誘豈不是在踩着一個人的心裡防線。
她又不學心理學,沒有證書,治不了人。
我們的關系真的有到無話不談,彼此想法要盡數皆知的地步嗎?何尤裡又一次問自己,沒有。
完全沒有。
好多亂七八糟的事堆在自己的腦海,何尤裡一時逮不到頭,揪不到尾。
她最終沉沉睡去。
大巴在高速飛速行駛,窗外景色乏味單調,何尤裡沉沉睡去,崔林渡在注視着她。
棕色眼瞳下的數值變成了50,何尤裡會有生與死的劫難。
崔林渡還叫佰索的時候,他便擁有着一項異能,佰索從不展露,無人可知。
命中注定與他糾纏之人左眼瞳下會有數值顯現,先是母親後是孤兒院院長。随着他的長大,佰索總結出規律,數值代表的類型分為三種。
好感度,黑化值,安全值。
早逝的母親和被怪物蠶食的院長都是安全值。母親的數值緩緩減少至至停滞,院長的數值突兀下了50。
末世難以生存,遇見之人從未有過滿值。佰索很難看到安全值,直至加入先遣隊中,他又看到了,每一個人。
何尤裡的直覺十分好,他别有用心。
之後他的身份是崔林渡。崔林渡看到了,看到了那有着百分之百數值的棕色眼瞳。他的眼睛離不開何尤裡,他起初是在看數值,後來他的眼偏移到她的眼瞳,她的眼神,她的樣子。
崔林渡沒辦法不在乎她,托何尤裡在書本中寫出的“欣譚恩”三個字,他曾在何尤裡與他斷了聯系的一段時間内遠望欣譚恩,發現她眼下也有數值。寫着零。
崔林渡沒在意,他當時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何尤裡身上。
可現在,他的黑沉眼眸垂下。50,太危險了。
果然應該答應何尤裡的報備請求,而不是拒絕,她到底怎麼了,海邊會有什麼危險。
崔林渡其實在看清那一刻便想帶着她逃離這裡,不管哪裡都好,隻要别在這裡。
電梯門開,他才想起他們非親非故。
非親非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