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和另一個人之間的關系原來很容易改變。
她合上空白書,擡眼看向一旁的三西西,何尤裡目光是溫柔的,“我有了一個異世界男朋友,嗯,很時髦。”
三西西擺擺尾巴,當做聽懂何尤裡說的話,小貓不在乎其它人。
頭一次,何尤裡做出隻聽從心意,不在乎以後的選擇。
崔林渡肯定有回複她的消息。
何尤裡手指摩挲書面,硬質地,厚實的精裝本,不過少了精緻燙金的套皮,隻剩下牛皮紙樣式的厚闆書面。
他會回什麼呢,會想到何尤裡那麼容易被勸說,直接以男女朋友相稱呢。
“喵嗚。”
三西西跳下桌,動作輕快敏捷,叼着小雞往客廳方向走。
“唉?”何尤裡忙收回上揚的嘴角,她納悶,“三西西你怎麼突然走了。”
留給何尤裡的是三西西高冷不需解釋的背影。
何尤裡撓頭,都說狸花貓性格獨立,果然是有自己的一套行為邏輯在身上。
她肯定是發現我沒在寫作,所以認為我不需要陪,自己去玩了吧。
“真聰明啊三西西。”
重新打開空白書,崔林渡的回複占滿一整頁,何尤裡挑眉,她拿起空白書,開始專注讀他回的信。
剛看到第一行字,何尤裡就忍不住笑出聲。
「好想見到你,好心急。」
他是這麼個性子啊。
何尤裡目露新奇,他在旅遊剛沒說幾句話時好像就表露出直球選手屬性,不知為什麼後面相處都感覺他很腼腆啊。
腼腆,何尤裡像吃了酸杏子,臉皺起來,夢裡動手動腳的,什麼時候得出他腼腆結論的。
她繼續往下看。
「我好像有些急了,在我計劃裡這都是要慢慢的,一步一步的去完成。
我怕你感到突兀,會不會感到我在倒逼你和我在一起。
對于你我總忍不住多想,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的。
我應該不是這個性子,隊長說我像個傻小子,他沒見過我感性的一面,如今他倒是見到了。
我也是第一次談戀愛。
自有印象起,周圍人都在羨慕我父母的婚姻,他們說我的父母是他們見過的最理想最幸福的婚姻。
他們說我是愛情的結晶,會是從愛裡長大的孩子。
父母确實很相愛,他們應該很愛我,為什麼說應該,因為七八歲母親查出重病,父親辭去工作專心照顧媽媽。
有一次,我夜裡驚醒聽到媽媽咳嗦,那麼大聲,聲音讓人恐慌,她明明在壓抑着自己的聲音,但到現在我依舊記得她似要咳出血的嗓音。
起床給她接水,走到門口,聽到爸爸在和媽媽聊以後,他說等媽媽病治好了,就去全世界旅遊,帶着我,一家三口各地玩,吃當地美食,見漂亮的風景,山,海,都去看看。
媽媽說好,她說要好好的玩一玩,玩夠了找個最美的地方停下,在那裡建新的家。
我是欣喜的,醫生也許是在危言聳聽,媽媽會好起來。
她沒有好起來。
她是短發,清爽的發型,化療後成了秃頭,面容好像永遠帶着愁苦,我記不起以前她笑的樣子。
隻記得媽媽和爸爸心如死灰的臉。
沒有希望,她最好去世了,遺言很難留下,因為她是痛苦離開的,張不開口。
我已有了生死觀,知道她永遠不回再同我說話了。
她也不會再和我的爸爸說話。
記憶到這就變得模糊,爸爸在媽媽走後成了什麼樣子,我已經記不清。
隻記得他也走了。
殉情。
人們說他是殉情死的。
父母确實很相愛。
袒露心中所想總是讓人語塞,也好,在你面前我怕是說不出什麼。
事情已久遠,現在講來我不覺得有什麼不好的情緒出現。
但談起愛情,我心裡留下的隻有疑惑和抗拒。
所以從不想與異性發展關系。
既然人們眼裡最好的愛情結果也隻黯然收場,我又能怎樣呢。
話說回來,你可能會打趣我在夢裡不是很好能說嗎,在夢裡瞧不清你,很模糊,好像隔了毛玻璃。
這也很好,向你袒露,看不清你的反應。
當時沒想到你會離開。
沒想到你能離開,神奇的手電筒。我總是猜不到你的下一步。
你離開後,夢也分崩離析,醒來一時不知道該做什麼。
搞砸了。
很少有任務我會完不成,即使完不成任務失敗,後果嚴重與否都會承擔。
向你坦白後的結果卻成了最難承擔的事。
你真的離開了。
我心想還不如瘋狂解釋,但忘了你并沒有留給我時間。
再次進入夢鄉,你回來了,很奇怪,你其實對我的坦白并沒有特殊反應。
你不在乎。
原來你不在乎,隻是不想反應我對你的坦白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