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去不了?這是一個問題。
按照崔林渡的想法,他本來應該在宴會之後,衆人興緻所歸,各回各家之後自己獨身去往圖書館。
歡送會已然是最後的告别,瓶瓶罐罐擺在餐桌上,有人喝飲料,有人喝啤酒,歡送會是在平常開會的大廳舉辦,平常例如慶功宴什麼的肯定不在這裡舉辦。
隻不過事出有因,知道崔林渡事的人超不過兩隻手,歡送會自然要隐秘着辦。
衆人吃菜吃到最後都很不舍,以往記憶湧上心頭,舊時世界衆人剛剛告别,沒想到離愁别緒總是能輕松找上門來。
随着舊世界一同離開的還有佰索,他在宴會上依舊和平時一樣,安靜的,不怎麼說話,别人敬他酒,佰索一飲而盡。
于是前頭叫嚣要灌醉佰索,錄他醜态的人也不吱聲了。
不是說不再灌他酒,而是專挑三四度的果味啤酒灌。
饒是這樣,更甚者往自己嘴裡灌直接就不給崔林渡灌酒。
且邊往自己嘴裡灌,邊說之前從沒對佰索說過的心裡話。
崔林渡的這個隊友開了個頭,其他隊友也紛紛效仿,他們一開始還都在說心裡話,見崔林渡喝酒來着不拒,不好意思一直灌他,大家又往他杯子裡偷偷摻水。
崔林渡察覺不出什麼,察覺到了也隻會默默将杯子放的離他們近些,好倒水。
心裡話又不是沒完沒了的東西,總有人詞窮,支支吾吾說不出話,幹脆說起吉祥話。
“諸事順遂啊佰索。”
後面排隊的人一看這好啊——不知道為什麼,好好的座位不坐,都在排隊——衆人又開始比起誰說的吉祥話更好聽,更符合崔林渡的心意。
他們的吉祥話多是套的模闆,大年三十的祝福,端午節的祝福,中秋節的祝福等等等等。
崔林渡在這一天内滿受祝福。
宴會上的灌酒進行得很曲折,最起碼徐毅風看不明白。
他不幹。
“說好的灌酒呢,”徐毅風嗓門大,“他這可不算在喝酒啊?”
“隊長你還喝飲料呢,别五十步笑百步啦。”立馬有人回徐毅風。
徐毅風哽住,“不是,先别管我,佰索他不是沒喝過酒嗎,咱們這的‘斷頭台’那個世界肯定沒有吧。”
“斷頭台?”崔林渡思索一番,搖了搖頭,“不怎麼在意過那邊的酒類,有沒有不能打包票。”
“哎呦你這人說話沒意思得很,”徐毅風拿腔作調,“還打包票,‘斷頭台’這種酒他們那裡肯定沒有。”
崔林渡無辜搖頭,覺得好笑又繞有興趣地問:“那你介紹介紹斷頭台。”
崔林渡不碰酒,隻是聽說過這酒的威名,衆人也沒想着說要讓他喝這酒,大都你一杯我一杯喝個啤酒意思意思。
畢竟對于沒喝酒的人來說,約等于在遊戲裡菜鳥新手挑戰滿級大佬。
徐毅風清清嗓子,開始講“斷頭台”的曆史淵源及典故。
趁着徐毅風講的正起勁,崔林渡向身旁正要向他說吉祥話的人打了個眼色。
那人立馬會意,對崔林渡小聲說了聲OK,他仰頭喝完杯子中的水,特意大聲用徐毅風能聽到的音量抱怨:“隊長啊隊長,你先别講你的曆史了,我還沒向佰索說吉祥話呢。”
徐毅風正在興頭上,無暇顧及隊員,隻能打個手勢讓他别急,嘴上還在繼續講這個“斷頭台”。
“行吧行吧。”此人又似是而非的小聲嘟囔幾句,坐回位置後立馬沖旁邊人打眼色。
旁邊人也是立馬會意,眼睛亮了亮,直接點頭起身,崔林渡看着她走到徐毅風跟前搭茬“斷頭台”。
徐毅風怕是沒想到這位隊友會過來詢問他,也沒多想,隻覺得有點意外還有些高興,身子偏了偏,又講起稍遜于“斷頭台”的其他酒。
幾乎是在他身子偏斜的一刹那,徐毅風身後的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使出他們敢死隊的敏捷,輕巧掠走徐毅風的杯子。
“快快快。”搶走徐毅風杯子的人用氣聲招呼其他人趕快行動。
衆人默契非常,皆都立馬會意要幹什麼。
徐毅風身前的人以“我特别感興趣”的表情對着他。
徐毅風講得口幹舌燥。
“那個等下啊,我先喝口水,講得我有點口渴。”
“給你到了,果汁。”
崔林渡接話,遞給徐毅風果汁。
“這麼貼心?”徐毅風心想怪了這是我的歡送會還是他的歡送會來着,怎麼突然大家這麼順着我。
徐毅風心裡打了個突,瞬間拉滿十二分的警惕,他提着杯子,滿懷戒心地問:
“這是什麼,是果汁吧?”
“毒藥。”徐毅風身前的隊友沒好氣地說。
“啊??”
“騙你的,真笨。”她笑,“佰索還能給你不好的東西啊,就是果汁呗,你不喝我喝。”
說着作勢要拿,徐毅風連忙擋住,“别别别,是我口渴,你想喝桌上還有,呐還有呢。”
他挑起下巴,示意桌子上還有。
徐毅風喝前瞅這果汁一眼,顔色沒變,聞着味道很好,桃子味。
想多了嗎,他心放平,也确實口喝,咕咚咕咚一整杯直接見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