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尤裡待在某個長蘑菇的角落,青苔鋪地宛如水藻,她環顧四周,揪起一個紅傘白杆的蘑菇。
每次進入夢鄉都會有一段“無意識”時期,何尤裡這次倒是沒有,幾乎是睡意深沉、眼中冒出場景後即刻意識到自己是在做夢。
之所以何尤裡會發出這個疑問是因為她發現壓根沒有什麼純白空間。
她在的地方好像是蘑菇圈*。
蘑菇圈在草原上生長,生命力極其頑強,如蒲公英般随風生長,一般落地就是一圈,如果受到阻力那便是半圈。
何尤裡觀其“圈齡”應有上百年,她說自己在的地方是蘑菇圈而不是草原,很大原因是即使坐的位置再角落,依舊被一大圈白色蘑菇圍着。
随風吹,白蘑菇邊的草擺動身姿,一靜一動,蘑菇猶如含蓄的精靈,隻有風大時才會搖擺身姿。
“搞錯了吧。”
盯着手裡的蘑菇看,這種顔色鮮豔的蘑菇最是有毒,一般蘑菇圈不會容許其他種類存在,向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即使有也是少數,更是蘑菇圈對着蘑菇圈,哪有白蘑菇裡混着一根毒蘑菇的道理。
她轉念想這很有可能是警示,但又覺得八成是自己想多了。
大片青苔就在腳底下踩着呢,來根枯木樁,長些木耳都能cos play熱帶雨林。
想太多難免會與空氣鬥智鬥勇,何尤裡拍拍手扔下蘑菇。
低頭打掉身上沾的泥土,何尤裡再次拍拍手。
“咦?”
将手拿近,何尤裡歪歪頭,手是不是短了一截。
不對,她下意識否定,再次端詳,原來是小了一圈。
何尤裡打了個響指,一面鏡子憑空出現。
“嗯,身形變小了許多,大約初中生的樣子。”
照着鏡子,何尤裡扭扭身子,如此做出判斷。
趁着那個何尤裡還沒出現,她在原地做了一系列實驗。
最後得出具體的、客觀存在的、非創造性的、非自然現象的何尤裡都能搞出來。
舉個例子,何尤裡可以具象出舉着栗子的小松鼠,但沒有辦法具象出“舉個例子”;她可以具象出鏡子但沒辦法具象出會說話的鏡子。同時,她也沒辦法創造出會說話的鏡子,比如鏡子後面組裝着一個播放器,這是不行的;非自然的好說,何尤裡不能呼風喚雨。
對于這個發現,何尤裡擔心自己會太過在意,以至于陷入其中不可自拔,所以她設了先行規定。
凡是要具象出的物都要以何尤裡打響指作為現世的先行條件,否則無效,具象不出任何物。
“總感覺這麼厲害的能力隻用來交流确實大才小用。”
但何尤裡又沒有做白日夢的想法,不可能一直在夢中世界待着。
“你在幹嘛。”
何尤裡動作一僵,回頭看向說話的人。
那個何尤裡站在蘑菇圈裡,依舊一襲黑裙,風輕輕吹着,她的黑發翩飛。
“我在照鏡子。”
何尤裡迅速打量那個何尤裡,說完話自然收回視線,瞟向鏡子。
高三生的樣子,比她大一些。
哦,何尤裡明白過來,原來她是妹妹。
“你讓我幫你什麼忙。”
那個何尤裡開門見山。她看着年齡小了些,令人難以忘記、驚心動魄的尖銳氣度似不可控一般,何尤裡偏神回想自己高中時候,當時的自己還在為食堂飯菜難吃感到絕望,完全沒有她這般氣度。
“我需要走進那個鏡子的世界,到時候請你選擇離開。”
那個何尤裡聽了何尤裡的話表情不變,“就是這個?”
“就是這個。”
“沒其他的了?”
“沒有。”
何尤裡目光堅定,“我隻需要你幫我這個忙。”
那個何尤裡不再看向何尤裡,那是将視線投向鏡子,她勾唇,“你知道吧,我欠着你人情。”
“那我就當你答應了。”何尤裡故作歡快,又補充道:“如果你認為這可以彌補你逃避犯下的錯誤,那便這麼認為吧,這人情就當抹掉了。”
“不。”那個何尤裡絞緊手指,她說了一句在何尤裡聽來有些奇怪的話,“你不像何尤裡。”
我不是誰是。
“你瘋病犯了,還是認為我這個版本的何尤裡不合你心意?”
何尤裡對眼前這個人說話夾槍帶棒,她其實很希望對方能和她吵起來,最好無意識透露一些不該說的。
“……我會幫你,選擇離開去尋找真玫瑰。”
“最好不過了。”
她可有可無地回,沒向那個何尤裡解釋這個鏡子怎麼來的。
“總之,先去找白色房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