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林渡想要去往另一個世界,必然需要進入圖書館,找到“門”。
門并不是物理意義上的門,而是一本空白書。圖書館作為怪物老巢現與廢墟無異,但又因為是怪物老巢,雖然怪物被滅了,祂們老巢卻被原封不動保存,崔林渡所屬的部隊嚴格把手,滿天黃沙都進不去。
說到黃沙,今時不同往日,崔林渡世界的呼呼漫天大風自怪物滅絕後日漸式微。
封死的窗戶此時向外開着,風沙已止,曙光灑滿崔林渡的書架,外面的人正呼歇呼歇種綠植,說要在小隊院子内種滿綠樹綠草。
沒人問為什麼不種花朵,資源短缺,人們已經習慣欣賞塑料花或投影花。
綠植反而是他們更為青睐的,能在地上種樹,以前想都不要想。
“不覺得吵吧。”
徐毅風收回目光,也有些蠢蠢欲動。
“怎麼會吵,”崔林渡靠着書架,修長的腿交疊,他微微眯眼,“陽光真好。”
徐毅風止不住點頭,随着感歎一句陽光好。
他接着說,“昨天我喝醉的時候,他們說你一個人待在大廳大半夜,沒去四處逛逛?”
“古良有過來找我聊天,”崔林渡頓了頓,望着窗外,聲音突的有些低沉,“他指出了一個很重要的東西。”
李古良,坐在崔林渡旁邊的隊友,擔心崔林渡來信時候自己姑娘都會打醬油的那個人。
“對你來說很有用?”
“嗯,當局者迷。”
徐毅風窩在沙發椅中,沒多問崔林渡有關此的問題,他指指旁邊小茶幾上的杯子,語帶唏噓,“陰鈎裡翻船了吧,關鍵時刻喝了李古良給你的果汁——那能是果汁嘛。”
崔林渡聲線平穩,頗為淡定的提醒道:“我餘光能看到你的表情。”
“呃……”幸災樂禍的表情被徐毅風川劇變臉般藏起,轉臉變成悔意,他大聲歎氣,“唉!我怎麼就提到‘斷頭台’讓心善的佰索惡從膽邊生,想出這麼一個捉弄我的法子呢。
真是對不起啊。”
崔林渡扭頭無言看他。
徐毅風以手當作拉鍊将嘴封住,在崔林渡回頭的時刻瞬間拉回,以手握拳作喇叭問道:“李古良咋想的,平常絕不會這麼做啊。”
“和他沒關系。”崔林渡眼角微不可察地抽動。
聽崔林渡的語氣完全不想再提這事,徐毅風好奇心一下子被勾起來,他身體前傾,“講講呗,事情都發生了,而且感覺你一點都不急。
一點都不急着找方法去那個世界。
“他說既然是最後一面,我們兩個就以桃汁代酒,最後的吉祥話和酒都沒喝呢。”
“然後呢?”
“為了表示沒有要下‘斷頭台’的意思,我和李古良各自拿着果汁桶往自己杯中到,能喝多少全看自己。”
“果汁桶?那你怎麼會喝醉的?”徐毅風聽到這又看向茶幾上的杯子。
崔林渡不急着給他講,離身書架,邁步走到離陽光偏遠、照不到的地方,坐在了徐毅風的斜對面,那裡有個木椅供他坐。
徐毅風目光随着崔林渡移動,他皺起眉頭,“你難不成沒醉?不是你喝醉耽誤了行程嗎?”
“蹲在餐桌下給你調酒的那個人,和我們想的調酒方式不同,”
崔林渡沒提那人是誰,徐毅風能明顯聽到他在咬牙切齒,這真不多見。
崔林渡繼續說:“他并不是一杯一杯調,而是把‘斷頭台’一股腦全倒進果汁桶。”
“哇。”
徐毅風“哇塞”一聲以表尊重,“你們倆喝的是這個果汁啊。”
“果汁”這兩個字,徐毅風咬得重,頗有匪夷所思的意味。
“……對。李古良喝完灑脫離去,我開始四處閑逛。”
“後來呢,”徐毅風抓耳撓腮,他不滿:“你咋和擠牙膏似的,咱倆又不是在這說相聲,别一段一段地說啊。”
“後來就斷片了。”
“…………?”
徐毅風緩緩打出個問号。
“你真喝不了酒啊。”
崔林渡和他對視,眼眸深處一片空茫。“總覺得忘了很重要的事情。”
“我也醉了,幫不了你。”
徐毅風陳述事實,愛莫能助。
“唉!”徐毅風慣是這麼一驚一乍,他突發奇想道:“你不是老是寫日記筆記啥的,沒準兒你昨天斷片還會堅持寫日記呢。”
“…………”
崔林渡若有所思。
“你盯着我幹嘛,被你眼睛盯着真讓人發毛。”徐毅風咽口水。
“你什麼時候這麼聰明了。”
他這麼說神情卻心不在焉,長睫微顫,似有風吹動。
完全将徐毅風的抗議擱置耳後。
“我現在應該在夢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