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面波光粼粼,今日天氣算不上好,但所幸未結冰,雪花飄灑着,大有要覆蓋一切的意思。
何尤裡靠在長椅上假寐。
她的對面除了湖就是樹,一眼望去光秃秃的,全是樹的枝叉,歪歪曲曲,橫七八豎,鳥站在上面都要擔心打滑。
公園現在就她一個人,和上次沒什麼不同。
淩晨四點與崔林渡的對話以“好”結束話題,他們之後沒再聊天,何尤裡記得窗外的天呈土黃色,好似在她不知道的時候來了一場沙塵暴。
“嘎,嘎,嘎。”
烏鴉的聲音使何尤裡從席卷而來的沙塵暴中驚醒,她睜開眼,眸子環視一周。
欣譚恩還沒來。
雪下得不大,和上一次在湖心遇見的雪比隻能說是小巫見大巫。
何尤裡睫毛撲朔,雪粒粘在她的睫毛上,厚實溫暖的羽絨服上亦是有薄薄一層雪。
她随意掃落肩頭的雪。
崔林渡似乎很疲倦,并沒有如往常一樣揭過此篇聊他最近看的電影,何尤裡沉悶回複幾句便結束了話題。
以前沒有處理過即将成為戀人但眨眼又重回朋友關系的經驗,何尤裡哪怕有解釋,見崔林渡如此,難免感覺是不是自己太過說變就變,沒有準頭。
确實胡來。
她在心中為此時扣下章,就當此事翻篇,畢竟話已經說出口,何尤裡也就随它去了。
“大雪天,你來的很早啊。”
比聲音先傳來的是欣譚恩踩雪前行的腳步聲。
“為表歉意。”何尤裡站起身,借着拍打身上的雪來打量欣譚恩。
欣譚恩戴着帽子,羽絨服自帶的,十分寬大有效擋住了穿戴者的面容輪廓,同時還帶着口罩,要不是欣譚恩提前開口,何尤裡不見得能認出她是誰。
“歉意?你的表情不是這麼說的嘛,”欣譚恩也在打量着她,“說吧,你想幹什麼。”
“湖心一中畢業的這個女孩兒叫什麼。”
欣譚恩靜了靜。
“奇怪的問名字方法,我叫欣譚恩,不止是藝名。”
何尤裡搖頭,欣譚恩視線落在長椅上,“哦,單純為了表示你對我很了解,不隻是私生粉那麼簡單。”
“這是我們第五次見面。”
“和我?”
“和你。”
“我應該記得才對,因為什麼忘了呢。”欣譚恩不再面朝湖畔,她偏頭,聲音在口罩中有些失真。
何尤裡先賣個關子,“以後你就知道了。”
“對面好像是個謎語人。”系統暗戳戳對欣譚恩說。
“能判定她是覺醒人物嗎?”欣譚恩直截了當。“沒準兒不是原住民而是和我們一樣的任務者。以前不是沒出過意外。”
“應該是覺醒人物,她在問原主名字哎。”
覺醒人物,在欣譚恩隸屬快穿局中特指通曉自己命運的人,任務者一旦判定在自己任務世界接觸的人是覺醒人物,有權評估其能力進行後上報處理。
“再看看。”欣譚恩說完示意它不要再插話。
系統安靜當個吉祥物。
“你沉默的時間有些長,我隻是想說你認為的第一面不管從哪個角度講都太倉促和——”何尤裡停頓,“充滿假意,欺騙。”
“你認為的第一面呢。”欣譚恩摘去口罩,露出她素白臉龐,“但不管你怎麼認為,我媽都被當借口了吧,你好像也知道如果你不提我母親,我會直接将你忽略過去。”
她說話時帶着哈氣,出口瞬間湮滅在雪與寒風中。
“再說一遍,說吧,你想幹什麼。”
“我想成為你的朋友。”
雪下大了,紛紛揚揚,密密麻麻。
“哈?!”欣譚恩問号臉,“什麼時候成為朋友要這種方式了?私生可不是朋友。”
那是我操之過急了!親愛的女主,能不能不要再提私生這個詞了。她自知理虧,六月大雪窦娥冤,何尤裡是一點兒也不冤。
全是她自己搞出來的。
“我不知道該怎麼才能和你成為朋友,想過很多方法,沒想到最後呈現在你面前的是最糟糕的那種,”何尤裡全程實話實說,“實在對不起。”
看向欣譚恩的表情很是誠懇,何尤裡不可謂不頭大,本想着像崔林渡一樣試試就試試,哪會想到一次就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