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離得不遠,是獨立廚房,設在偏房緊連主屋,人進出需要開關門,幾乎是邁兩腳的事。
也是因為這個,何尤裡沒有強行幫助姥姥下湯圓。
碗筷擺好,衆人落座。
姥姥坐在主座,左右手挨着何尤裡與何尤稻,崔林渡坐何尤裡旁邊,此時他的位置是空的,正在一旁舀湯圓。
順帶一提,湯圓全是黑芝麻餡。
“麻煩小崔了,還要你幫忙舀飯。”何尤裡的姥姥開口。
“我離得近,不妨事。”
崔林渡手下數着數,動作利索舀起一碗。
吃的人不多就四個,湯圓樣式卻頗為花哨,紫米皮,黃米皮,柿子樣兒還有經典白湯圓,老太太控制火候得當,煮的是圓潤飽滿,沒有一個破皮,看着讓人食指大動。
“姐夫,我不愛吃甜東西,拜托少來點兒,謝謝。”何尤稻舉手,明确訴說自己的需求,“或者你們先盛着,我等下自己舀。”
“那這碗先給你,每種樣式各一個。”崔林渡停住繼續舀湯圓的動作,放下大勺,将這碗湯圓放在不礙事的一邊。
何尤裡不聲不響走過來,接起放在旁邊的碗,沒等崔林渡問,何尤裡說:“我來吧,不用麻煩你再端來送去,我來就行。”
崔林渡沒拒絕,素白的手指屈起,很有禮貌的碰碰何尤裡端着碗的手指節,“謝謝,小心燙。”
何尤裡的手指容不得蜷縮,點點頭轉身離去,大有落荒而逃的意味。
可沒想到何尤稻就在身後,落自己一腳,此時一臉感動的樣子:“謝謝尤裡姐幫我拿,快給我吧,手好紅!”
小輩們和和氣氣,老婦人笑看着他們,她感慨,“很久沒這麼熱鬧了。”
何尤裡開口想問爸媽怎麼不回來,來時便想問但一直沒找到機會。
何尤稻搶着開口,“是啊是啊,好久沒這麼熱鬧了,可惜媽這次太忙了,留在白陽沒回來,要不然更熱鬧。”
老婦人當下搖頭,“自從你爸媽離婚後,她就一直在拼自己的事業……唉,随她去吧。”
何尤稻黯然一瞬,片刻後點點頭。
何尤裡端着給姥姥的湯圓,她送過去,穩妥放在桌上,“不提這些了,姥姥,我讓崔……林渡,我讓林渡多給你舀了些黑米皮湯圓,您喜歡吃。”
這個夢要不要太沉浸,看來這個世界的父母早已離婚,所以這個“妹妹”自小在姥姥家住。
姥姥:“好好好,不提了,吃湯圓。”
按下活泛的心思,何尤裡返回崔林渡身邊,睜大眼睛瞄一眼鍋内,“你給自己舀了嗎。”
“正在舀。”崔林渡用眼神指,“這碗是你的,白皮、紫米皮多點,沒放柿子樣式的,你不喜歡吃。”
“哇。”何尤裡小聲驚歎,她震驚了,這也能知道。
一般人都是對餡料挑剔,何尤裡卻是來者不拒,偏不喜歡湯圓不圓,不愛非圓類湯圓。
算得上特殊喜惡。
眼睛浸出笑意,崔林渡單眨眼,小聲說:“我們的日常交流話題包含這個。”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何尤裡感覺他話語間帶着一點小得意。
“那你幫我把我的拿過去,我給你舀湯圓。”
何尤裡認為自己的細心程度不比崔林渡差,當下要論個輸赢。
“好。”
記得他們談起元宵節,崔林渡隻說了愛吃黑芝麻餡的湯圓,但鍋裡面全是黑芝麻餡的,何尤裡梗着脖子舀了一碗。
題目超綱,何尤裡草率了。
—
邊和姥姥、何尤稻聊天,聊天間隙吃着湯圓,何尤裡呼氣,邊餘光觀察崔林渡表情,見他面色如常,用勺子吃着湯圓。
應該喜歡吃,看表情無異樣,畢竟是黑芝麻餡,何尤裡放下心,全身心投入到與姥姥的聊天中去。
不知聊了多久,何尤裡吃湯圓時已經不需要吹氣,衆人的碗中也見了空。
等何尤裡吃完最後一個湯圓,何姥姥當即說:“等下大家願意玩什麼,比如打牌或者打麻将。”
何尤稻:“姥姥不困嗎?平常這時候都已經休息了。”
“我?我不累,看着你們姐妹倆個就喜歡。”老婦人笑妗妗的。
“那玩會兒麻将?”何尤稻說完否認自己,“姐姐不會打麻将——唔,現在姐姐有學嗎,會嗎?”
她看向何尤裡。
何尤裡搖頭,真不會。
于是何尤稻目光看向崔林渡:“姐夫肯定不會,哈哈,畢竟姐姐都不會。”
崔林渡不置可否。
“那我們再聊會兒天?”何姥姥不浪費時間,幹脆提議見聊會兒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