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分鐘的路程,何尤裡與崔林渡愣是十分鐘左右到達目的地。
路并不好走,前一秒還在平地,下一秒便邁腳走在房頂,不乏跳躍,房頂與房頂之間的跳躍。
仿佛自己是橫向闖關遊戲的主人公。
所幸房屋之間頂多半臂距離,否則何尤裡要重做思想鬥争:告訴崔林渡還是解開拉繩得好。
二人閉嘴都沒有說話,何尤裡起初還想提她的最新發現與嘗試破解循環的方法,走了沒幾步,扯破嗓子崔林渡未必能聽清。
無奈,最終何尤裡打消了念頭。
拿出與以往和小區阿姨婆婆們共同暴走的勁兒,何尤裡馬不停蹄往崔林渡所說的圖書館進發。
崔林渡始終和她步調一緻。
她愈來愈恍惚,依稀想起第二輪也是這樣和崔林渡走在大街上,她當時對崔林渡談不上信賴,尚還不知道他是佰索,利用的念頭更是無稽之談,單純的設防。
現在呢,知道他是男主,想過要保持距離,可她卻還是一條路走到黑,猶豫的,懷疑的走到黑。
我必定在走一條死路,何尤裡側目,崔林渡似有所感應,晃了晃手腕。
她也晃晃手腕。
“你說搶了别人心愛東西的小偷會得到什麼懲罰呢。”何尤裡說出口。
浮塵揚起,天色暗沉,崔林渡當然沒有聽見。
何尤裡斂下眉眼。
值得一提的是,在大約走出去三分鐘——何尤裡實在沒想到時間能過的這麼慢——崔林渡突然開口說他抄了近道,沒從更加平穩的路走,原本路程其實需要三十分鐘至四十分鐘。
何尤裡對此不甚在意。
這麼少有的體驗,何尤裡認為以後很少會再經曆。
嗯一聲,想起崔林渡不見得能聽清,又點一下頭,表示她沒問題。
崔林渡心情似乎很不錯,一路上雖然沒說幾句話但他步調放松宛如散步,時不時瞥向何尤裡。
“你會騎摩托車嗎?”他接着問了這麼一個問題。
摩托車。
看路、掃視四周的注意力被稍稍分散,何尤裡遲疑,回答道:“電摩托,我會騎。”
那種到人腰的大摩托全然沒試過。
“電摩托……”崔林渡歪頭,同何尤裡一起又跳過一個屋頂天台,“加汽油的那種,試過嗎?”
沒明白過來話題怎麼會跑到騎摩托車上去,何尤裡平穩呼吸,因為疾走,心髒跳動得厲害,“沒什麼機會試——院子裡沒看到摩托車啊。”
“摩托車非必要不騎,耗油,皆在倉庫由專人保管,如果要調動需要打報告,”崔林渡的聲音中含有歉意,“我們的去向方面不适宜打報告,隊長也許可以隐瞞下來但難免以後會東窗事發。”
頓了一下,“想了想,覺得還是要告訴你,想要騎摩托嗎,我們可以回去先斬後奏,有隊長呢。”
他說的認真,何尤裡知道崔林渡不是在逗趣。
隊長說謝謝你哦。
“不用,這個小道很不錯,就當松動筋骨了。”何尤裡做了幾下熱身動作,想也沒想,“我們繼續前進吧,眼看天要黑了,快一點?”
崔林渡:“好。”
就這一個“好”字,他們從十五分鐘路程銳減為十分鐘路程。
“到了。”
崔林渡臉不紅氣不短,好似真隻是在散步,可苦了旁邊一味跑酷的何尤裡,她遏制劇烈呼吸,聞聲終于不再提一口氣,全身心進入休息狀态。
又在這位已經遞過無數回眼神的關照下搖了搖頭,“好得很,我沒事——哇!”
來不及多說什麼,眼前的一幕震撼了她。
一座極富想象力的建築倒映在她的眼眸,極其奪人眼球,它遮天蔽日,破敗又□□,鐵皮、沙磚、圓木,石頭突兀起伏作為牆體,整體猶如簡約線條構成的幾何體,粗野又渾厚,叫人心生敬畏。
何尤裡擡頭目瞪這一副超現代主義作品,很難用語言将其繪聲繪色的描述出口,她唯有張嘴感歎,難以想象這竟會是人造的。
在這一刹那,何尤裡心裡除了震撼還騰升起一股詭異的物是人非感,這來的蹊跷,畢竟她和這個世界,與面前的建築毫無關系可言。
“算得上标志性建築。”
崔林渡的聲音響起。
他充當起導遊這一角色,為何尤裡這位突然造訪的異世界旅人介紹,“我們的目的地,圖書館,曾是怪物的老巢,自被剿滅後由相關部門守衛,原本不是這個樣子,随着時間的浸泡,變了個模樣。”
他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了何尤裡的耳中,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何尤裡随着他的話再次打量眼前的建築物,詭異的物是人非感消失殆盡,餘剩了了幾絲未消耗的震撼。
何尤裡側頭,她心裡有了猜測,“我們這是在城市的市中心?”
說完這一句,何尤裡後知後覺意識到此處無風,她低頭,果然沒有小石子拍她褲腳。
“沒錯。”崔林渡繞有興趣,“是看到什麼了嗎,途中似乎沒有站牌什麼的證明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