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建築群中的建築挂有被風化的塑料廣告貼紙，雖然字有些脫落，模糊不清不過不難判斷它有關衣物廣告，應該是個商場。越過房頂時，有的房頂地面鋪有橡膠跑道，應該是學校之類的，”何尤裡改變站姿，“以及每過一會兒瞧見的廢棄的多個紅綠燈，是市中心沒錯了。”

“好厲害，何尤裡。”崔林渡摘下面罩，黑色眼珠滿是笑意，含有贊賞。

“誇張了，誇張了。”何尤裡擺擺手，系在手腕的衛衣抽繩跟着晃動。

啊。

硬生生停住手下動作，何尤裡也摘下面罩，她揚起笑容，卻是很受用，“沒什麼的，到一個新地方，難免會多觀察觀察，看到了而已。”

“這樣啊。”

“對對，就是這樣。”

崔林渡沒有多說，如果他是那個異世界人，不見得能注意到這些個小細節，或者沒心情去注意這些。

真是強大的心态。

“你說的方法，是去圖書館裡找書嗎？”

何尤裡自顧自揭過這一茬，思維适當發散。

圖書館裡難不成有另一本原著？

“沒錯。”

崔林渡不賣關子，擡步往前走。

何尤裡亦步亦趨。

何尤裡：“這裡怎麼就沒風了。”

崔林渡：“地下科學家研究一通沒搞明白，紛紛猜測與于此盤踞的怪物有關，畢竟在怪物來之前，這個市中心圖書館沒有任何特異之處。

不僅如此，專業人員在進行實驗時探測出這裡磁場混亂，普遍電器無法正常使用，這也是大戰後派專人防守而不是機器監控代勞的主要原因。”

聞言，何尤裡扛哧扛哧擡眼眺望，不見有人。

“就在近一個月内，守門的專員陸續出現身體保恙的情況，多是頭痛腦熱，四肢乏力，嚴重的四肢關節處潰爛，難以行動。”

崔林渡的聲音藏有冷意，他的手指屈起，一下有一下叩拿在手裡的半面具。

何尤裡停止爬台階，頭上冒出一個碩大的問号，她緩緩看向崔林渡。

目光誠懇，聲音也極為誠懇，“崔林渡，我們為什麼摘面具？”

不是錯覺，她已經感到四肢酸痛了。

“和這裡的水源有關。”崔林渡順毛，“守衛專員類似于保安，有關部門提供補給，衣食住行皆在這圖書館周圍，不論發生任何事情，圖書館不能踏進一步，平常配有口罩但因為此處無風松懈後少有人佩戴。”

何尤裡松了口氣：“怎麼排除和空氣或磁場混亂無關的。”

數了數前面的台階數，再爬爬，馬上到大門口。

“經調查，平常嚴格佩戴口罩，作息規律的人反而情況最嚴重，一開始的調查方向如你所想集中在圖書館混亂的磁場上，可越查越能肯定一點，這事和磁場無關，與流動的空氣更是無直接關系。”

崔林渡侃侃而談，瞧樣子對事件的經過結果極為熟悉，何尤裡表面作認真狀，暗地則隐晦地吐出一個詞。

——隊長。

他們的身份絕不隻是她想的那麼簡單。

這個世界也不是一般的危險。

何尤裡好學生，她邁上最後一個台階，“水在你們世界不是稀缺資源嗎，圖書館怎麼會有水源。”

以前雙方在書信交流時，崔林渡曾透露他們世界的淡水資源稀缺，湖泊幹涸，大海更是像傳說中的概念性名詞，僅能靠想象。

“不。專員不允許進的原因就在于此，”崔林渡輕描淡寫，“圖書館内存有大量桶裝水，足以裝滿遊泳池。”

他刻意停頓，伸出未系有衛衣抽繩的手，将門一推，大門了無聲音，像等候已久的管家一樣恪守本分徐徐打開，二人步入其中後慢慢關閉。

伸手不見五指。

崔林渡握住何尤裡的手腕，他們之間的拉繩緊靠在一起，何尤裡努力适應視野，她的肩挨着崔林渡的肩膀，聲音有些顫抖：“專員是不是沒忍住，進去喝了它。”

崔林渡一頓。

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何尤裡大睜着眼睛，她能聞到地下室舊書庫獨有的書紙的味道，放棄得到回複轉而問：“崔林渡，你在找什麼東西嗎？”

何尤裡的聲音在空曠的大廳中響起。

她還是沒有聽到任何回複。

“呲”的一聲，何尤裡倏地看清崔林渡柔和的目光。

“我有帶蠟燭。”

興許他的眼睛依舊黑沉沉的，那縷豆大的燭光搖曳，依稀照出崔林渡臉的輪廓，他大半張臉隐匿在黑暗中，遐想引出無端的危險，何尤裡卻不由自主地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