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以純毫不意外宋父對自己的生活了如指掌,畢竟宋以聲和他同讀一個學校,有他這位傳聲筒,宋以純就沒有半點個人的隐私。
他沒有強行辯解,隻道:“空穴來風。”
“我不管你是空穴來風,還是确有其事,趕緊把這件事情解決了。”
宋父壓着怒氣,說起另一件事:“研究制藥的王家,和我們公司沒有交集,但也有意和我們家聯姻,聽說是他家的兒子,不知怎麼中了邪,居然也看上你了。”
宋以純原本以為走了柳家,這樁事情就算結束,沒想到又來一個王家。
宋父看他一副一無所知的樣子,歎了口氣:“肯定是你惹出的爛桃花,如果你解決不了,索性就把你嫁給他。”
哪怕到如今,宋以純依舊被“嫁”這個字眼刺痛,像是被魚刺卡着喉嚨,雖不緻命,卻難受至極,如鲠在喉。
宋以純輕輕一笑,眉梢微揚,眼底卻沒有半分笑意:“您一定要這樣嗎?一定要讓我去聯姻?”
宋父皺眉:“王家家境還算不錯,況且禍是你惹出來的,自然該你解決。”
宋以純臉上的笑意再難維持,他放下筷子,掃了眼憤怒拍桌的宋父,假裝在吃飯實則在幸災樂禍的繼母,以及對外界漠不關心的繼弟。
一種無力感席卷而來,宋以純強撐着對宋父道:“你當年對我媽,也是這樣無情?”
宋父臉色一變,剛要說什麼,就見宋以純已經奪門而去。
其實宋以純一走出宋家就後悔了,他不應該主動提媽媽的,這樣隻會讓宋父生出警惕心。
但偏偏是今天,偏偏是今晚,這個時候,他情緒上湧,沒忍住說出了那些話。
說出來之後,他感到後悔,但看到宋父難看的表情,他内心深處又油然湧出一股扭曲的快意。
憂喜交加的情緒沖擊在心海,宋以純的臉因情緒激動微微泛紅,粉裡透紅的面容,像嬌嫩的桃花瓣,讓人不禁心生愛憐。
宋以純拿出手機給霍夙成打了個電話:“出來喝酒。”
兩人來到常去的酒吧,開了一個包間,這次霍夙成沒有再帶那些招人煩的小弟,因為他知道,這次宋以純是想單獨找他聊天。
原以為喝酒隻是幌子,但看宋以純拿起一杯伏特加就要往嘴裡灌,霍夙成連忙伸手制止他:“你忘了你的體質?你這一杯下去,可能會醉死在這裡。”
霍夙成手指搭在宋以純手腕上,隻是輕輕捏着,白膩柔滑的皮膚便泛起一片紅,像是紅梅落在白雪地上,是點綴,也是玷污。
“呃……”宋以純生氣地瞪了他一眼,聲音輕柔嬌媚,竟是眼眶通紅,“放手。”
霍夙成也不糾纏,聽話地放手,看着面色不妙的宋以純,猶豫道:“你這個饑.渴的體質真麻煩,要不我給你找個女人來……呃,男人也行?”
宋以純又瞪了他一眼,沒說話,隻是等體内的躁動緩緩平靜下來,才開口道:“以後盡量不要碰我。”
霍夙成無所謂道:“這不是沒注意嘛,你是男的,我總不能習慣對待你像對待小姑娘一樣吧?”
他此刻的語氣輕松,完全沒有之前的惡劣張揚。
實際上,現在的氛圍,才是他和宋以純單獨相處的常态。
霍夙成将放在桌台上的伏特加一飲而盡,語氣相當無所謂道:“又在宋家受氣了?”
宋以純沒有回答的話,而是看向他:“霍夙成,為什麼沒有一個人願意站在我身邊?”
他問出這句話時,語氣平靜,像是随口一問,可偏偏眼尾通紅,眼神中流露出委屈,不像平日裡狡黠的狐狸,反倒像被雨淋濕的小白貓,招人疼惜。
霍夙成還是那樣無所謂:“因為我們都是被放棄的人。”
他說完,又給自己倒上一杯伏特加,一飲而盡,話畢,随口道:“你今天傷春悲秋的話怎麼這麼多?”
宋以純沉默,沒說話。
他也不明白自己是怎麼了,變得完全不像平日的他。
就像一隻長期僞裝自己的刺猬,突然有朝一日刺被拔掉了,丢盔卸甲,陷入不知所措的境地。
霍夙成看了他一眼,笑道:“難不成是因為今天是你生日,沒人給你過生日,傷心了?”
宋以純想起那條短信,挑了挑眉:“你怎麼知道今天是我生日,難不成你……”
“打住,”霍夙成提前制止了他的空口污蔑,“不要瞎想,因為我和你的生日在同一天而已。”
宋以純:“哦。”
霍夙成突然幹巴巴道:“……生日快樂,宋以純。”
宋以純不得已回複他:“嗯,你也是。”
兩人對視一眼,互相罵了一句神.經病,不約而同笑起來。
霍夙成笑着笑着,突然正經道:“宋以純,你不是要為你媽媽複仇?可不能在這個時候洩氣了。”
複仇這兩個字一壓下來,深處的那一點傷感消失得無影無蹤,宋以純頭腦瞬間清醒,連帶着心也跟着沉重起來。
他看着霍夙成,一字一頓道:“我不會忘。”
霍夙成看着他凝重的臉,擺了擺手,“說什麼複仇,你一個弱雞,要怎麼對付他那一大幫人,幹脆洗洗睡得了。”
說到這裡,霍夙成從上到下看了他兩圈,猶豫着開口道:“宋以純,要不你去看下心理醫生吧,我查過了,你得的這個皮膚饑.渴症,是一種心理疾病啊,多看看心理醫生說不定能治好。”
宋以純搖了搖頭:“看過的,但都沒治好。”
霍夙成摸了摸下巴,非常自信地當起了心理醫生,診斷起他的病情:“要我說啊,你這個饑.渴症,不就是想要深入交流嗎,幹脆找兩個女人……呃,不好意思,又忘記了你是男同,其實我的意思是,你找兩個男的試試,萬一這一試就治好了呢。”
宋以純已經習慣了這位花花公子炸裂的說話方式,但此刻還是忍不住道:“兩個?”
霍夙成在那方面這麼狂野的嗎?
霍夙成一本正經道:“我是說你,萬一你需求量大,一個不行,那就隻能上兩個了,兩個總能把你治好吧。”
宋以純微笑:“你怎麼沒得性.病死掉啊?”
霍夙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