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驚鴻微微皺眉:“您很在意?”
文母歎息:“這孩子命有點苦,你以後可得多疼疼他。”
她說完,接收到文驚鴻複雜的視線,當即撇他一眼,“我又不是那種封建大家長,講究什麼門當戶對,逼着你找個有錢人。”
她似乎有些鄙夷這種做派,“滿身的銅臭氣。”
文母用胳膊肘戳他,“好好對待小宋,聽到沒,不許辜負人家。”
她再三耳提面命,文驚鴻連連保證,這才走出房間回到客廳。
剛一坐回沙發,文父就道:“我和小宋已經将婚禮的事談妥了。”
文母:“還是你辦事靠譜。”
婚禮大體不需要文父文母操持,主要由宋父主持,他們隻需要負責到場就行。
宋父這事兒辦的很急,因為在他看來,自家兒子已經和人領證,不能這樣沒名沒分繼續過下去。
轉眼就是婚禮當天,宋父将圈内能請的人都請得過來,甚至還想找媒體報道,不過最終還是被宋以純攔了下來。
作為圈内好友的柳池玉,也是要以文驚鴻親友的身份來參加婚禮的。
婚禮現場,他穿着一身白西裝,宛若一隻招搖的鴿子,表情卻又有些呆愣。
他看着自己的兄弟招待賓客,就覺得一陣恍惚:“不是哥們……前幾天不還和未來老婆吵架麼?怎麼沒過幾天,都開始辦婚禮了?”
一定是背着他偷跑!
文驚鴻這厮,實在陰險狡詐!
被陰暗蛐蛐的文驚鴻本人,此刻正在迎賓。
說是迎賓,實則是被宋父拉着來認識人。
宋父道:“這是憂樂傳媒的李總。”
文驚鴻對着宋父介紹的人熟練寒暄,也不怯場。
宋父看在眼裡,還算滿意:雖然自家兒子找的這個對象出身一般,但其他方面還是不錯。
陸陸續續迎完賓,就隻需要等婚禮儀式開始。
男子之間的婚禮,與男女之間的婚禮也沒有什麼大的區别,無非是司儀将祝詞的稱呼變化一下,将原本屬于新娘的婚紗換成了西裝。
所以當宋父牽着宋以純出來的時候,文驚鴻真的有一瞬間呆了。
宋以純平日大多時候都是穿的襯衫T恤,冷就再疊穿一件薄外套,像這樣将頭發用發膠固定梳上去,再穿一身潔白筆挺的西裝還是第一次。
平日裡豔麗的臉沒了碎發的遮擋,完全暴露出來,棱角下颌線更分明了,反倒是削弱了幾分媚氣,平添幾分屬于男子的銳利。
是文驚鴻沒有見過的模樣。
是一張美豔又精緻的臉,卻絕對不會将他錯認為女生。
宋以純走到他面前,見他沒說話,表情有些呆呆的,好笑道:“人傻了?”
文驚鴻想要和他說話,但司儀還在走流程,兩人隻能老老實實地照着他說的做。
流程對宋以純而言很無聊,就是固定的那一套,他隻希望今天的婚禮早點結束,然後可以回家休息。
就這樣百無聊賴地等着最後一步,交換婚戒。
幸好他們那一天提前去定制了婚戒,否則現在交換婚戒這一關是肯定過不去的。
他像人機一樣,将婚戒給文驚鴻,又等着對方将另一隻婚戒給他。
但人不可能事事順心如意,司儀開始整花活了,“請兩位新人互相交換婚戒,并為對方戴上!”
宋以純渾身一僵。
為别人親手戴上婚戒,這樣易如反掌的事,對他來說卻是難如登天。
雖然他已經提前吃過藥,但還是無法保證他的身體不會出現異常的狀況。
宋以純不敢想在這麼多人的眼皮子下,要是起了什麼特殊反應,那簡直丢人丢到家了。
但現在已經是箭在弦上,文驚鴻拿着小小的婚戒,就要往他手裡套!
宋以純咬了咬牙,對他小聲道:“不要碰到我的手。”
要給人戴上戒指,還不能碰到手,這實在是過于苛刻的要求。
經過這麼多天的相處,文驚鴻大概猜到宋以純有些潔癖,不喜歡别人的觸碰。
但現在是他們人生的重要時刻,是他們的婚禮現場,很多人甚至一生隻有一次。
在這樣的場合,也不能為他忍一忍嗎?
文驚鴻垂下眼睫,有些受傷,但還是決定尊重他的意願,盡量小心謹慎地給對方戴上戒指。
宋以純看着微微屈膝、垂着頭為他戴戒指的文驚鴻。他的動作很慢很緩,像是對待什麼稀世珍寶,對待一件容易破碎的瓷器,小心又慎重。
宋以純忽有所感,生出一種自己是在被人呵護的錯覺。
文驚鴻替他将戒指戴上了,但這關還沒有那麼容易過去,他還要将戒指給對方戴上。
宋以純因為剛才糟糕的錯覺,現在腦子亂糟糟的,有些心不在焉。
哪怕盡量集中精神,他還是不小心碰到了對方的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