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茗盯着他比比劃劃的樣子擺手道:“不……我不是不相信你說的魔尊被鹦鹉吓到,現在的魔尊恐懼鳥類是人盡皆知的。”
“那你疑惑什麼?”
顧長茗道:“我是在疑惑那隻鹦鹉怎麼能不被魔尊發現,飛進窗戶的。”
知頃了然道:“那鹦鹉并非尋常靈獸,而是上天庭天生天長的天庭靈寵,魔尊不能發現再正常不過了。”
顧長茗:“……”
知頃:“你不要翻白眼,我說的全是事實。”
顧長茗默默又翻了個白眼,半晌才道:“為什麼我要在這裡和你探讨這些東西。”
這位可是從石頭裡爬出來就開始叫着自己是蒼天的人……和他又有什麼可争論的呢,自己還真是被他唬住了,竟然還真的好奇探究些問題。
他按着桌面站起身來,道:“明天我回來叫你和我們一齊訓練。”
别的話似乎在嘴邊都兜兜轉轉了半天,最後還是放棄了和知頃這樣滿嘴荒唐言的跑火車大師繼續對話,匆匆推開房門離開了。
知頃坐在桌子前,稍微轉身能對上床頭櫃子上的銅鏡,上面的自己面容和幼時在天上無異,隻是那些棱角分明生得恰到好處的五官和輪廓基本被臉上的肉擋了個七七八八,要不是他太熟悉自己原來的臉,也并不能從這樣的一個小胖墩上讀出什麼好看之處。
知頃看了會兒,無奈的歎了口氣。
行吧,這種情況不被人相信也是合理的,要是上天庭的人都長這樣,倒也不如還别飛升了。
想着,他就上前兩步,湊近了鏡子,伸手捏了捏自己臉上的肉,雖然生得胖了些,但是或許是年輕,摸起來皮膚倒是光滑,捏着有點……解壓。
他就這樣莫名其妙的捏了好幾下,回過神來的時候覺得自己莫名其妙,被自己氣笑了。
這樣一清空腦袋,肚子中的空曠就感受出來了,饑餓感順着腸胃一路往上走,胸口悶得生疼。他扭頭看向窗戶,那裡開着,能看到外面夕陽的餘晖。
現在什麼時候。萬劍宗的人都不吃飯的嗎。
想着,就聽見西南方向傳來了兩聲沉悶的鐘聲,下一瞬,顧長茗來時候拿了點靈氣點燃的,本身就搖搖欲墜的燭火終于在幾下搖晃之後,消散了。
知頃轉頭看向窗外,明明隻有兩息,卻總感覺窗外的沒有剛剛明亮了,人間的晝夜更替要比他想象中快一些。
他正準備打開房門,看看能不能去外面找些吃食,卻在這時聽見空聲空氣的一聲,原來是窗戶上本就脆弱的窗紙被戳戳破了,那裡露出來的是一個有些弧度的尖尖形狀。
知頃道:“你怎麼跑到這兒了?”
他自然認出來罪魁禍首,正是前不久還在和邊亦套近乎的那隻臭鳥。
環境昏暗,隻能看那件那隻鳥踩在窗沿上,左右踱步兩下,張開嘴叫道:“吃飯!吃飯!”
像是在配合他一樣,知頃的肚子在這時還不早不晚的咕噜叫了聲。
知頃惱羞成怒:“叫什麼叫!我知道你有飯吃我沒有,你要是吃飽了就出去自己玩去,沒事兒幹就在邊亦頭頂上拉屎,别過來煩我,我還要出去找飯吃呢。”
他說着,一把拉開了房門。
太陽已經降下去了,外面也已經變成了昏暗的混沌一片,但是知頃卻在打開房門的一瞬間和光亮撲了個滿懷。
門外之人的淡藍色長袍在昏黃的燈光下近乎失去了本身的顔色,知頃順着光亮看去,看見了一隻掌燈的,骨節分明的手。
知頃喜歡珠寶美玉,視線忍不住在那雙手上多停留了會兒,或許是燈光作用,那手輪廓流暢光滑,似乎在光亮下有些皮肉近乎透明,竟然像是上好的美玉,隻是不知道是溫玉還是冷玉,上手之後能不能改變成色……
下一瞬,就見那如玉的指尖有動作了,變做兩指敲在自己胸口:“發什麼呆?”
知頃心道自己真是餓的糊塗了,竟然在這裡想東想西的。
但是嘴巴卻似乎不受控制般張開了,知頃驚訝的睜大了眼睛,卻發現怎麼也不能控制。
他想起那時候那些萬劍宗弟子被他噤聲的場面,倒也明了,這或許是一種能讓人吐真言的功法。正想到這裡,就聽自己字句清晰道:“我餓了。”
此言一出兩個人都驚了一下。
知頃本人實在驚訝自己剛剛竟然沒說“實在看你的手”這樣的變态結論,而是自己剛剛想的另一件事兒。
而邊亦或許沒想道知頃這個人這麼沒出息,和自己面面相觑半晌之說了句好餓,他收回手指,重新掌燈,另一隻手勾了勾,那隻鹦鹉又重新被他逮了個正着。
他道:“和我走。”
像是感覺這樣名不正言不順一樣,他又補充道:“吃飯。”
那鹦鹉腳被拴着,也不掙紮,隻是重新踩在邊亦的肩頭叫道:“吃飯!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