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好啰嗦,真的是我嗎?也太活潑了,就好像……
之前的我一樣。
信死掉之後,我變成讀心者?
實在是太令人迷惑了。
“然後在聯系你之後我就被綁起來了啊!!”
花垣武道再次吚吚嗚嗚哭了起來,
“說好的見見Mikey就真的隻是‘見見’啊,我都沒說上話,他一直在沉睡!”
“還有,雖然我的确很喜歡Mikey,也覺得都是因為稀咲的錯,東萬才會變成糟糕的極惡團夥。
但是,突然說源頭其實是Mikey什麼的,我完全理解不了啊!為什麼要把我罵得那麼慘啊。”
“嗝,然後你就說,指望我把一切傳達果然太費勁了,隻要到時候,讓我對你發動能力就好了。前提是,要用你的鮮血為媒介。
别問我為什麼!我也不知道!
再說了,我的能力明明隻對我自己起作用吧。反正,我隻是按你說的做,就算不成功你也不能怪我!”
花垣武道抽抽噎噎着。
“……”
嗯,在【這個人果然靠不上】這一點上,至少我和未來的我是同一個想法。
至于那個Mikey,也沒什麼不好理解的。
被那種東西當做種子,隻會把周遭的東西都污染了。
堕落……看來……
“東萬……變成了極惡勢力了……?怎麼會……”
千冬無意識地捏緊了手中的東西。
“圭介,也失敗了嗎。”
“呃?”從千冬手中搶救出皺巴巴的面巾紙,花垣武道迷茫着看了過來。
算了,果然還是按照未來的我所說的做吧。
這人根本就不能提供什麼有用情報……
“這個名字,啊!難、難道說你認識一番隊隊長場地圭介嗎?對了,千冬剛剛還說他是副隊長來着。
咦!可是你都沒說,不,說起來,我這次回來就是為了要阻止他們的死亡,防止東萬在接下來的鬥争中堕落的!
所以你才沒有說嗎?原來如此……”
“……他們?”總有種不妙的感覺。
“喂,比起那個,快點握手比較好吧。”
信舉起我的手,像招财貓一樣揮着,“我也好處理傷口。”
“那是我拿來的醫藥箱!!!”
因聽着與自身所在團體有關的情報而入迷的松野千冬回過神,咬牙切齒地握拳。
“呃,也是。”花垣武道重新伸出了手,“那些等之後商量也可以。”
畢竟,已經簽約了打工的空白支票。
結合剛剛第二點的提示……果然,是要我留下來的意思嗎?
可是,不去追擊有相關情報的X,留下來會有什麼轉機嗎?
就算童話殺手已經死掉了,也不代表沒有解藥留存。
奈落,應該是在指代什麼……
算了,現在想這些也沒用。
答案,隻要握手就可以有了吧。
不過,靠這種方式,真的能傳遞訊息……?
我伸出了左手,與對方的手相握。
……
像是百萬伏特在一瞬間竄進了體内,我的肉/體與神經在那一刹那變得酥酥麻麻,仿佛在瞬間蒸發,連自我都消弭。
不,還是有點不一樣的,至少,作為曾經真的用電流在體内竄留過的我來說,能夠辨别出兩種的不同。
眼前的場景像閃回一般一股腦地灌了進來,碎片化的畫面與聲音将大腦的神經扯得生疼。
然而,對于此我也隻能盡力忽視大量信息傳入大腦時的疼痛,竭力地去辨别那每一幀閃過的畫面。
迷糊之間,似乎有一個重物落地的聲音傳了過來。
随着噼裡啪啦瓷器碎掉的聲音,千冬也開始驚呼,場面似乎逐漸變得混亂。
“……哈啊。”
我捂着有些頭暈腦脹的腦袋甩了甩,不再閃光的現實景象重新映入了我的眼簾。
也因此,我終于注意到了在剛剛引起混亂狀況的,人。
“——信?”
仿佛遭受了透明的攻擊,信正捂着頭倒在地上抽搐着,細密的汗像瀑布一般不斷地從臉上滑落,口齒之間忍不住地溢出痛苦的聲音。
“等等,前輩,危險!”
我無視千冬的警告聲,踏入充滿瓷器碎片的空間,與他一直止住胡亂動着身體的信,将他移動到别的地方,防止信的軀體在無意識間劃到地上的瓷器,造成二次傷害。
“這是怎麼回事?”我有些冷的眼神刺得花垣武道不禁抖了一抖。
“這,這我也不知道啊!都說了是你自己的要求啊!”
“……。……啧。”我有些不耐地重新低下頭,仔細地觀察着信的狀況。
稍微地有了一些,焦躁,憤怒,擔心。
好混亂的情緒,冷靜,不要被這些撕扯了……思考吧。
雖然剛剛的确有許多的畫面湧了上來,可要說有什麼充足的信息那還算不上。
但是那麼信誓旦旦的樣子,肯定是尋求到了什麼方式。
現在的我能夠運用的方式,隻有我能運用的方式……
是,潛意識!
對了,正是如此。
也就是說,剛剛那些其實是濃縮的信息……要真正獲取完整的訊息,方式是下潛!
也是因為這“一瞬間”,信的大腦被過載的信息壓垮,因為,信是讀心者……
而且,未來的信也已經……也就是說,未來的我從來就沒有考慮過,信會被我卷進來的狀況。
不對,這麼有漏洞的思考方式可不像我……
把信也牽扯進來?開什麼玩笑!
不,冷靜……都說了這是十二年前,過了這麼久,我怎麼可能會記得和信歐拉歐拉的日子,而且我也不可能推算出這家夥會什麼時候找上門。
這絕對不是故意的!……
【真的嗎?】
“吵死了。”
“前輩?!”
好不容易才消除了繁雜的情感,未來的我,丢信息為什麼要把無用的情感也夾帶過來。
這不是讓我無法好好冷靜了嗎!
“抱歉,現在我暫且顧不上你們了。”
我努力地将信沉得要死的身軀往自己的房間裡拖去。
雖然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總之,還是先讓他轉移陣地吧。
“啊,我也來幫忙。”千冬扛起信的腿部,幫我将信運送到床上。
“……這之後?”
“……不知道。總之,你先回去吧。”
我看了一眼仿佛高熱狀态的人,有些憂心忡忡地說。
“嗯?不,我也可以幫忙照顧的!”
我搖了搖頭,“抱歉,我現在有點混亂,想要一個人靜一靜。
……有關于剛剛還沒說完的事,你和那家夥讨論之後再告訴我吧。”
“……這樣啊。的确……嗯!我知道了,要是有什麼需要的就請聯系我吧!”
千冬看向那即使在剛剛移動之中,也緊抓着我手腕不放的手輕輕地歎了口氣,
“不過,總之,我還是先幫您把降溫貼拿來吧。”
“……謝謝。”
可靠的後輩哒哒地跑遠,将醫藥品分門别類地送了過來——雖然也不知道有沒有效用。
體貼地考慮到我受傷的手碰不了水的緣故,千冬特意準備了濕紙巾,在之後從冰箱中拿出了礦泉水等補充能量的東西堆在了附近。
“那,我就先回去了。……前輩。”
“……?”
“一定,會沒事的。”
千冬蹲了下來,像是要為我加油打氣一般,拍了拍我的背。
我垂下了頭,“千冬,就不生氣嗎?”
明明把我話說得那麼滿……
“嗯?啊,你是說我會死掉這件事嗎?
哈哈,說實在話,就算剛剛被那樣說了,其實我一點實感都沒有……”
撐着下巴傻笑的人露出毫無陰霾的笑容看了過來,
“不如說,我在意的是,在那個未來,前輩有好好遵守約定,回來我身邊嗎?”
我點了點頭,從片段的回憶中找出答案。
“嗯。但是,在不久之後你就……”
“是嗎,那就沒問題了。”
松野千冬扯動嘴角,眯起眼睛,像隻在陽光之下充足地獲取了能量,懶洋洋曬完太陽的貓咪一般,露出十分滿足的笑容:
“對我來說,那就已經足夠了!”
“……?!”
“前輩,即使到了那種地步,也一直在想着辦法吧?所以,武小道才會被你委托,來到了這裡。
明明是那麼痛苦的現實,前輩也沒有放棄,從未來來到了這裡。比起生氣,不應該是感動嗎?”
“可是,如果不是因為我……”
“正因為是你!正因為是你,所有的一切都才有意義哦。”
“前輩,我從來就沒有後悔過,在那個時候抓住了你的手。
啊啊,真是糟糕。即使是現在,我也隻是因為成為了你那‘所珍視的一切’的其中一員而止不住地高興……
所以,我想,那個人也一定,不會怪你的。”
千冬将手搭在我的頭上,像哄孩子一樣拍了拍:
“你已經夠努力了,了不起了不起。”
“雖然我不知道【那個東西】影響有多麼深重……唉,真不想從我口中說出這種話,啧。
但是,之所以會有那樣沉重的執着,也肯定是因為無比地珍視前輩才這樣的。
所以,至少,不要辜負這份情感,好好面對吧。”
“就像我相信前輩一定會回來一樣。前輩也稍~微地,期待一下吧?”
千冬話音一轉:“反正到最後都死了,還不如好好享受呢。從另一個方面來理解那個傳言的話,不正是如此嗎?”
後輩丢下打破氣氛的結語,把門扉輕輕地合上。
……相信。
可是,我又該相信什麼呢?
我的眼神在相合的手之間放空。
對于這個人來說,我已不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