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地圭介從我的背後伸出了手捂住我的嘴巴,仗着身高毫無懸念地将我壓制:
“不要在意這家夥說的話,她的腦子有點問題。”
為什麼啊?!我隻不過是想表達我們在嬉鬧玩耍而已!
我立刻舉起拿着錢包的手抗議,但由于隻能單手活動的緣故,被毫不費力地鎮壓了。
單手掐住我手腕的人低頭警告:“好了,别亂動。”
不感恩我就罷了,還這麼粗暴地對待我。這世上竟有這種天理?
“欸?仔細一看的話……”
令人感到眼熟的金發美少女瞪大了那雙同色系,皮卡皮卡,金光閃閃的眼瞳看了過來:
“這不是,運動服的神嗎?”
“啊,真的呢。是那個運動服怪人。”
“……喂,你又幹了什麼好事嗎?”
捂住我嘴巴的人就像是在看着一隻把碗打翻,還故作無辜的貓兒一樣審視着我,帶着一絲懲戒的意味将手轉為捏。
于是,我就像金魚草一般被迫嘟起了嘴。
我看着莫名亂入的笨蛋情侶沉思起來:
“應該是在哪裡遇到過……好像在讨厭的記憶裡……嗯,既然如此就不是重要的事了。
好了,不要理會無關的人或事了,快點繼續吧。”
我晃了晃拿着錢包的手,示意某人不要消極怠工快快把我放開。
“難道說,你就是不死原奈落?”
腦袋上繪有龍型紋身的人在端詳了我好一會兒之後喃喃出聲:“那樣的身手,如果是這樣的話……傳聞并不是空穴來風啊。”
“啧。”
非常不耐煩且将這種态度以極其明顯的方式表現出來,場地圭介拉起我的手腕,向着來路而去:
“抱歉,這裡現在有煞風景的人,下次再夾給你吧。”
“喂!等等!場地!”
不僅身型高大,長相也很精悍的人猛地跨步,一下子就扯住了圭介的外套:“我有話要和你說。”
“是嗎?不巧我和你相反呢。而且,我現在也沒有時間。”
某人将拉着我手腕的手舉起晃了晃——
“不要礙事。”
雖然不明所以但還是選擇配合的我點了點頭,趁着力度的松解反手握住那隻手,十指緊扣:
“圭醬的時間已經被我預定了,有點眼色好嗎?”
我想了想,正準備加一句“識相點就給我滾開啊Kora!”,臉上再次傳來熟悉的揉捏感。
某人用僅能兩人聽見的聲音咬牙切齒地在我耳邊低語:“你可以稍微安分一點嗎?快給我閉嘴。”
“。”
真是不識好人心,山豬吃不了細糠,小人度君子之腹。
小步跑過來的美少女拉了拉大塊頭的衣角:“呐,draken,打擾别人的約會不太好吧。”
又是一個讓人熟悉的稱呼。
……嗯,有點讨厭,這種隐隐約約快想起來了的感覺。
“不想我礙事就給我把話說清楚啊!肆意大鬧一番離去,留下一地的爛攤子,你到底是想怎樣!”
大塊頭無視了各路人馬的勸阻,依舊緊抓着不放。
“我覺得我已經說得夠清楚了。”
“是嗎……?既然如此。你呢?”
大塊頭轉頭朝向我:“不如說,這更好。向你詢問的話會更清楚吧?可以稍微空出點時間給我嗎?”
像是被激怒了一般,場地轉身、肘擊一氣呵成,發出令人聽着就很痛的肉/體撞擊聲,将來人結結實實地擊退。
“你當我是死的嗎?”
場地向前一步,用身子将我擋了個嚴嚴實實。
真有男友力啊。
也隻有在這種時候,才會把自己的騎士氣息散發出來。
真讓人生氣。這樣我豈不是不可以心安理得地無理取鬧下去了?
我歎息着從令人感到安心感的背後探出頭,向着對面譴責:“居然想腳踏兩條船,真差勁。”
“……哈啊?”
“明明有這麼可愛的女伴了,卻置之不理。你還真沒有紳士風度呢。”
我無視了上方圭介的殺人眼神以及對面一臉一頭霧水的表情,露出完美的笑容,向着美少女發出邀約:“呐呐,你喜歡吃芭菲嗎?”
“咦?”
“稍微陪我一下吧。”
我拉過迷糊狀态的少女,對着某人一指:“記得不要打壞商品哦。給我好好收拾完你的爛攤子再來找我吧。”
我可不想每次遇到前任就被迫讓出空間呐。
畢竟這個人好像跟他自封的“很有人氣”相符,要是以後每次走在路上沒多久就冒出一個人抱着大腿喊“場地大哥!”、“沒有你我可怎麼辦!”的話,我可是很傷腦筋的。
我掏出手機編輯了一番有關于遲到的道歉信息,重新拉上身側的美少女,笑眯眯地招待起來。
……
“真是令人難以置信,對吧?!”
就這樣,我被迫充當戀愛導師,聽取對面的人有關于單相思的各種抱怨。
看來我之前關于“笨蛋情侶”的判斷是錯誤的樣子。真少見呢。
“呐,奈落醬。我要怎麼樣才可以跟你一樣啊?那家夥,完全不聽我的話,想要讓他和我約會簡直難如登天!腦子裡盡是打架和機車,要不然就是……”
金發少女氣悶地吸着吸管,将最後的話語含糊在嗓子之間。
順便一提,在互通姓名之後,我就将“運動服的神”這個稱呼摘掉了。
有關于這個稱呼的前因後果對方也将事件重新向我闡述了一遍。
似乎我曾經在“請問可否告知我們你的名字”的時候,回複了一句“是嗎,那就叫我運動服的神吧。”之類的。
……嗯,的确像是我會做的事情。
“我難道就這麼沒有魅力嗎!”
少女說着說着,便忍不住捏緊了手,繃緊了臉。
“嘛,圭醬也是滿腦子的打架和機車哦。”我拿着湯勺小心地将奶油上附着的水果挖起:
“說到底,不良少年這種沒情趣的生物到底為什麼會受歡迎呢?真是理解不了。
果然是因為荷爾蒙比較旺盛的關系嗎?雄性激素……原來如此,在自然界的話……”
我開始以生物學的方向思考起來。
“stop,stop!為什麼要扯到那麼難以理解的事上去啊?再說了,就算知道了原理也無濟于事吧?該被吸引還是會被吸引啊!”
少女以一臉敗犬的喪氣表情抱頭哀嚎。
“說到底,就是主動權的關系吧?
不是有一種說法嗎?先喜歡上的人是敗者。所謂戀愛,就是一場戰争啊,先按捺不住告白的話就輸了。”
雖然一點經驗也沒有但依然頭頭是道的我繼續說了下去:
“不過,總是原地等待,不采取任何攻勢也是不可以的。
就我個人而言,與其被動地等待,我更想讓别人自己主動追上來……。咦?這怎麼好像和圭介說的一樣了……”
“那家夥說了什麼嗎?”對面的人好奇地歪歪腦袋。
于是,我把某人奇怪的毛線球理論逐一交代。
“所以說,搞不清楚他們腦袋在想什麼也是可以理解的,對吧?”
“被别人追着跑嗎?……真好呢。”
将手撐在下巴的人蓦然變得有些憂傷:“但是就和奈落桑你說的一樣,這是被愛的人才有的特權吧。
唉,我到底要怎樣才能夠變得更成熟一點,讓他喜歡上我呢……”
我停止了對芭菲的挖掘工程,咬着勺子看了過去,觸覺反射性地開始捕捉漂浮在空氣中的負面因子,他人的情緒不受控制地湧了過來……
“啊啊,抱歉,一不小心說出破壞氣氛的話了。”
“不,沒關系。”
好像一不小心就踩中了什麼雷點呢。
嗯……稍微轉移一下話題吧。
“話說,你叫佐野,艾瑪?佐野……”
我沉吟了一會:“你和佐野萬次郎是什麼關系?”
“嗯?”
陷入抑郁情緒中的人擡起了頭,“萬次……你是說Mikey?他是我哥哥哦。”
“……”
“怎麼了嗎?”
“不,沒什麼。我隻是在一瞬間思考起了運氣守恒定律。”
我将勺子放在杯墊之上,将芭菲推開:“這樣啊,你是佐野君的妹妹,唔,我還真是幸運。”
我看着對面一頭霧水的人,從背包中拿出了粉紅色的信封,放在桌子上遞了過去。
“那,可以請你幫我把這個遞交給你哥哥嗎?”
以防萬一準備了挑戰書,還将之帶在身上真是太好了。
“……欸?!”
佐野艾瑪一臉震驚地看着我,“這是……咦?!不是,這,欸?!!”